,但只怕这舆论导向变了,高廉的定罪就难了。李党那帮人,岂不是更有藉口,尝试翻案?」
赵都安淡淡道:
「你们要记得,博弈真正的战场,永远不在于这些舆论,恩,不是说不重要,而是说,这永远不是决定性的。陛下要他死,李彦辅若只有这些手段,最多拖延时间,但仍改变不了结局,安心些,都去忙吧。」
众锦衣这才散去。
说是这般说,但中午时候,赵都安还是去了趟都察院,找陈红了解情况。
待客厅内。
「局势不妙啊,」镶嵌银牙的陈御史一脸苦笑,几日不见,这位钦差副手显得疲惫了许多。
赵都安眯眼意外道:
「因为那些声援的声音?还是坊间的谣言?」
陈红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赵大人有所不知,今日,有来自地方上各道的加急文书送上京,尤以建成道丶淮水道丶临封道为主,乃是地方官为高廉请命的奏摺。
恩,临封道这块,主要是临封府的一些官员在呈递,太仓府倒没什麽,另外,按察使刘季是请辞告老还乡的……重点不是这个,是地方官的请命。您知道这意味着什麽。」
赵都安脸色也凝重起来:「竟有此事?」
他原以为,南方士族游说,在证据上拉扯就已是极限,不想地方官员联名上书……这意义就迥然不同了。
女帝可以不在意京官们的话,但却不能忽略地方官的奏摺。
前者就在眼皮底下,后者鞭长莫及。
陈红叹息道:「而且,今日的会审也不顺利,高廉在堂上咬死了被污蔑,那王楚生提供的证据,也真被找出了瑕疵。」
赵都安皱眉道:「咱们回京前,已经核实过一次,高廉犯下的那诸多案子里,虽未全部证实,但有几件重要的,已是有铁证的。」
陈红苦涩道:
「话虽如此,但奈何王楚生的话里,并非全都无懈可击,一些指控的确证据不足,或是线索被销毁,或是他添油加醋,或是他替高廉办事,并不知晓全貌……
总之,被挑出问题后,李彦辅的人就要死了,说既有许多假的,那如何说明其他证据是真的?要求重新核实。
可南方士族这样运作下去,只怕对我们有利的证据,会越来越少。
而且,李彦辅眼下在刻意,将这件事往逆党上引导,在宣称,诬陷高廉,迫使朝堂内斗,是逆党的阴谋,不可遂人愿。」
说着,他摇了摇头,又振奋起来,道:
「不过,袁公方才也与我们说过,眼下我们有两个优势,一个是陛下只给了十日期限,只要熬过去,李彦辅没法在馀下的几天内翻盘,局势就还在我们掌握中。
二来,只要县令王楚生在,李彦辅想颠倒黑白,就绕不过去。」
赵都安点了点头,心下稍定。
只是心头莫名蒙上阴云,沉甸甸的,生出不妙预感。
总觉得事情不会顺利。
不过这件事不在他的职权内,也就只能交给陈红等人博弈。
……
晚上,赵宅。
卧房内,赵都安洗漱完毕,再次进入冥想。
出现在破败庙宇外。
这几天,他全部心神都放在攻略裴念奴上,每天准时进入《六章经》,给金甲女人讲故事。
而随着故事情节推进,不断深入,虽然每次都是被秤杆戳死,但他明显感觉到,裴念奴的敌意和冰冷在减弱。
就像不断焐热一块冰,水滴石穿,总会有变化。
这次,当赵都安站在庭院中,将一段剧情高潮讲完,并留了个后续的引子后。
他睁开了眼睛,做出坦然赴死状态,心说:来吧,我做好准备了。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屋檐上端坐的嫁衣女术士在怔怔出神,似乎犹自沉浸在修仙故事中无法自拔。
虽因面甲的存在,看不到表情,只能瞥见小半个白皙下巴,但赵都安从她轻轻摇晃的两只小腿幅度上判断出:
「这娘们听爽了……」
果然,片刻后,因为憋了几天的剧情终于说完,听爽了的裴念奴垂眸,俯瞰下方的赵都安,大发慈悲地没有戳死他,而是轻轻颔首,说道:
「……很……不错……」
虽然故事里讲的修仙世界,和现实差异颇多,似乎是凡夫俗子构想出的一套修行法,但裴念奴还是听得很爽。
比她听过所有的故事,都好一些。
「当……赏……」
不等赵都安表达感谢,就听裴念奴又吐出两个字。
继而,她抬起一根手指,朝赵都安眉心一点。
一缕白色火焰倏然钻入赵都安眉心!
伴随着灼热的触感,这一刻,赵都安只觉脑海中好似有一股洪流炸开。
他对这并不陌生,当初老徐教他武技的时候,也有类似的体验,但远不如这个粗暴蛮横……
「此术……为『灵焰』……可灼烧旁人神魂……肉体不留痕……心火灼烧,如薄皮酷刑,对男子尤为酷烈,有害无益……于女子除痛苦外,却有好处。」
脑海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