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时都是最完美无懈可击的状态,一旦动了,便会破绽百出。
而率先露出破绽,于实力相差仿佛的高手而言,便极有可能奠定一场厮杀的胜败。
忽然,远处烟锁湖上的接连不断的几股气息升起,打破了二人对峙的气氛。
小天师皱起眉头,堂而皇之扭头朝远处望去,说道:
「一丶二丶三丶四丶五……五个世间境,好大的手笔,其中两个熟悉的紧,武帝城走出来的断水流?另一个是皇族武神传承的动静,莫非是海春霖?还有谁?」
身材魁梧,面白无须的龙树菩萨没有被这个故意露出的破绽牵引,平静说道:
「老衲来的路上,曾见齐遇春。」
「齐家的那个用枪的?」小天师回忆了下,恍然道:
「匡扶社也来了,啧啧,神龙寺丶武帝城来了还不够,连那群政变失败的馀孽都来凑热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啊。
这麽多人,还嫌不够?偏要你过去?莫非这便是所谓的狮虎搏兔,亦用全力?」
龙树菩萨微笑道:
「老衲只是来替徒弟出出气,却不知前头怎麽了。」
「虚伪。」小天师凶神恶煞的脸上浮现不加掩饰的鄙夷:
「我等修行之人,超脱尘世,从玄印执掌神龙寺后,你们这帮秃驴身上世俗气便愈发浓重,臭不可闻,往日里贪些信男信女的黄白之物也就罢了,如今又搅合起庙堂上的争斗,你们佛门世尊,开智就开了个这?」
龙树菩萨并不动怒,平静说道:
「天师府清心寡欲,自扫门前雪,试图跳出三界,依老衲所见,才是大错特错。人生天地间,便是挣脱不开与人争斗的,躲入深山便是避世?既心存了『避』之一字,便已是终生逃脱不开了。」
小天师骂道:
「少与贫道打机锋,扯来扯去,不还是为了你们与西域佛门所谓的合流?争谁才继承道统?与皇权争斗又有什麽差别?贫道话放在这,那边如何我管不到,但今日,你别想过去。」
龙树菩萨闻言,乾脆盘膝坐在了覆满了落叶的林间,微笑道:
「既如此,你我便在这里等个结果也好。」
小天师一怔,忽然面色一变:
「那个靖王还安排了别的杀手鐧?」
说话时,那匹拉扯的神异白马突然躁动地不断踏地,朝着某个方向发出不安的躁动声。
小天师面色一沉,却听前方盘坐的龙树菩萨悠悠道:
「你若想走,也要看老衲答不答应。」
……
……
「这一刀如何?」
烟锁湖上,染血飞刀掠过湖面,沿途水面被扯开一条细线。
赵都安抬手捉回飞刀,风轻云淡的外表下,紧绷的肌肉也是松缓下来。
非到万不得已,他当然不会将徐君陵拖进来。
一旦这位郡主有个闪失,淮安王那边也再难争取。
所以,他方才也是笃定暗中的杀手不敢冒进,才配合神章中品的感知,反向锁定其方位。
并诱骗对方出手,同时确定具体位置,予以斩首。
而船上这惊险的一幕,同样引起了另外两处战场的注意。
江湖人打扮的齐遇春心中升起惊愕的情绪,难以相信方才那般突兀的偷袭,都被赵贼完美躲开。
仓促间无暇思量如何做到的,他只知道,靖王埋伏的后手失败,这次刺杀的胜算大跌。
想到可能无功而返,齐遇春悄然做下决定,他丹田气海突然逆转,奔涌而出的气机以压榨手段,再跨上一个台阶。
手中那一杆名为「破碎」的长枪挥舞,势大力沉,猛地将浪十八砸入湖泊,溅起大团水花。
水花凝聚为一堵高墙,霁月重新浮上水面,双手掐诀,低声念了个「囚」字。
滚滚湖水抬起,顷刻间凝为一座囚笼,将齐遇春死死封在里头。
齐遇春冷哼一声,以家传的霸王枪法一枪破开囚笼,一根根水柱却又顷刻间愈合。
另一处,海公公在感应到箭矢偷袭时,便分出两分精神去,被断水流抓住机会,重重一拳递出,垂在横于身前的寒霜剑上。
那江湖百器榜上能排进前百的长剑骤然弯曲如弓,海公公受力飞退,见赵都安反杀一刀,眼珠微微发亮,暗赞了一声。
可等瞥见齐遇春暴怒如雄狮,大有以伤换伤,突破强杀的架势,心中一凛,再望向断水流时,眼中也带上了一丝焦急。
手中长剑一扫,湖面吹起千堆雪。
海公公一步步跨出,头顶花白头发转黑,气势隐有攀升架势。
大有同样学齐遇春,逆转气机,换取力量暴增的气势。
断水流眼皮狂跳,立即收拳转为防守。
他虽因一些原因,答应靖王出手,可却没有以命搏命的想法。
若真将这老太监逼急了,断水流暗忖自己哪怕不死,也要重伤,又是何必?
海公公却洒然一笑,看出断水流不敢以伤换伤的弱点,欺身而上,准备快刀斩乱麻,将其击退,回援楼船。
然而就在这一刻,海公公突然仿佛感应到了什麽,脸色骤然一变。
不只是他,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