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啊……」
老皇帝驾崩后,原本的太子死了,女帝登基后,东宫空悬。
女帝别说儿子,连个正式的皇帝驸马都没有……来的哪门子太子少保?
「不是……正三品的待遇我很乐意,但咱就是说,太子都没影呢,我『保』谁去啊……」
赵都安一肚子槽点。
旋即,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贞宝这时候,加封自己做太子少保,是否有别的含义?
比如说……
官宣?
要知道,他这个面首从未得到过公开的承认……
「赵卿?还愣着做什麽?还不过来接旨?」徐贞观忽然笑吟吟看向他,手中抬起那一卷黄澄澄的圣旨。
赵都安一个激灵,迈步出列,于众目睽睽下,走到近前:
「臣,领旨谢恩!」
他抬起双手,却没接到圣旨,而是触及到了一只滑腻的纤纤玉手。
「赐座。」女帝说着,拉着赵都安于莫愁极为幽怨的目光中,在她身旁坐下。
御座很大,两个人一起也很宽敞。
而这一幕,落在群臣眼中,哪怕再迟钝的也都意识到了女帝传递出的信息。
官宣!
官宣皇夫!
这个举动,无疑是在向整个朝堂,乃至天下明示了二者的身份。
不再是类似「男宠」这种完全见不得光,没有任何名分,随时可以抛弃的令人鄙夷的面首。
而是更进一步,获得了预备皇夫的身份。
哪怕女帝没有明确提到「皇夫」二字,但「同乘御座」这个举动,早已超出了面首男宠该有的规格。
这也意味着,今日之后,赵都安的地位将会再次拔高,成为「皇党」中的柱石级大员。
群臣震动,奉天殿中响起了微微的骚乱声。
董玄丶马阎等一派皇党官员面露笑容,对此已不意外,经过这大半年,已无人质疑赵都安是否有这个资格。
袁立等清流派官员面露感慨,心知若女帝日后当真坐稳皇位,且中途不出意外,日后诞下真正的太子……赵家必然会晋级帝国顶级门阀。
当然——前提是女帝在与八王的博弈中能获胜,坐稳江山,否则一切都是虚幻。
至于被晾在一旁的李彦辅,脸上的胡须微微发抖,已经明白了女帝的意思。
女帝是在用行动,回应他方才的弹劾。
「相国,」徐贞观等殿中骚乱声平息,才终于重新看向站在殿中的李彦辅,眼神平静地说道:「朕这个回答,你可满意麽?」
李彦辅一言不发。
他面露苦涩,便要坐下。
女帝既然已经明确表态要力保,那再揪住不放也没意思。
况且,李彦辅也知道,哪怕没有这加封的戏码,以赵都安今时今日的地位,一个放走庄孝成的罪名,也锤不烂他。
「陛下,」可就在这时候,赵都安忽然开口了。
他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放在桌下的手,也轻轻拍了拍女帝光滑细嫩的手背。
接着,在徐贞观困惑的目光中,他站起身,对李彦辅说道:
「相国之前所弹劾的,我认。事实上,我本打算年底前了结这件事,但因意外被大净和尚重伤,养病了两月,陛下宽仁,宽限我至年后……如今伤势已行将痊愈,正好今日诸位都在。」
他伸出三根手指,嘴角上扬,掷地有声:
「三月之内,我将擒拿庄孝成归案,若届时未成,愿领责罚!」
李彦辅猛地抬头,表情惊愕。
徐贞观也怔了怔,美眸复杂地望着他。
殿中群臣动容,一时间,既为赵都安的大气魄所惊,又茫然不解,不明白他为何非要立军令状。
「好。有赵少保这句话在,我等便拭目以待。」李彦辅打蛇上棍,二人约定。
徐贞观见状,也不好说什麽。
赵都安却好似没事人一般,轻笑着看向殿中乐师丶舞姬,缓和气氛:
「都愣着做什麽?今夜除夕,不醉不归,接着奏乐,接着舞!」
群臣回过神,纷纷配合地露出笑容。
乐曲声,歌舞重新开启,整个大宴仪继续。
…………
大宴仪又持续了半个时辰,终于落幕。
夜色已深,今夜城内无宵禁,灯会将开到后半夜,群臣纷纷离开皇宫,与家人团圆。
女帝却带着赵都安,君臣二人单独走到了午门外,皇城附近。
沿着台阶,走到了皇城的女墙上,站在高高的城头上,那巨大的,犹如落下人间的巨型花灯,便好似一轮绯红之月。
权贵们的女眷们聚集在大花灯附近游玩,视线越过巨型花灯,沿着城门往南,是宽敞笔直的朱雀大街。
街道两侧,灯火如海,游人如织,整座京城四面八方,都有烟花爆竹升起,将漆黑无云,繁星点缀的夜空涂抹成油画般的色彩。
赵都安负手站在墙头,身旁是卸下了龙袍与冠冕,恢复了白衣丶青丝打扮的大虞女帝。
二人并肩而立,附近的侍卫们默契地远离。
「你为何与李彦辅约定三月之期?」徐贞观望着远处的灯火海洋,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