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码后。
芸夕终于开口:「老师,您找我还有别的事吧。」
庄孝成正色道:「不瞒你,为师怀疑,这一批俘虏中存在朝廷的间谍。」
芸夕大惊失色:「您是说,有兄弟姐妹背叛了大义?投靠伪帝?」
庄孝成见她义愤之色不似作假,嘴角不可见地上扬,说道:
「为师也不敢肯定,所以才找到你,为师对你是绝对信任的,所以这些话,才与你单独说。
为师想托你接下来一段时间,暗中观察其馀社员,尤其是换俘归来的。唉,为师也不愿如此,但伪帝势大,我等孱弱,禁不住叛徒破坏。」
老狗你是跟每个人都这麽说了吧,既是亲眼辨别,也是要我们彼此监视……芸夕冷笑,脸上坚定点头:
「弟子定然尽心竭力!为天下黎明,哪怕牺牲,亦无悔!」
庄孝成大为欣慰,勉励几句,送走芸夕。
等少女走了,他脸上笑容收敛,用指尖弹飞泪珠,听到房间中墙壁缓缓蠕动。
那泥土夯成的墙上,竟浮现五官,继而,缓缓走出一名男子。
其约莫三十岁上下,肩膀颇宽,皮肤呈土黄色,穿着同色法袍,方脸塌鼻,此刻平静说道:
「你觉得她有问题麽?」
庄孝成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俘虏中,我最放心的就是她。」
匡扶社天罡中排名第四,实则为社内三号人物,武力与齐遇春不相伯仲的「地神」术士任坤面露讥笑:
「因为她足够蠢麽?」
赵都安穿越之初,任坤曾于京城南郊地神庙中「神降」,跨越千里救走庄孝成,同时也是一击杀死「赵都安」的凶手。
他亲眼目睹过南郊那一场戏,故而有此一问。
庄孝成冷哼一声,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当初若不是你轻敌,未出全力,令那赵都安活了下来,今日我们何至于如此被动?」
任坤满脸不爽:「太傅,这件事你还要提多少次?我说了,当时我那一指足以杀死他,谁能想到这小子身上的防护法器那麽强?」
庄孝成懒得吵架,道:「紫衫道人到了麽?」
「早来了,就等你了。」
「过去吧。」
任坤右脚踏地,他脚下地板忽然如泥沼般,荡起一圈圈土黄色涟漪,将房间内二人包裹。
而后两人陷入地下,以遁术从庄园中,另外一个房间中钻出。
房间内门窗紧闭,以符籙阵法布置隔绝,屋内只有一张圆桌,几张椅子,一盏烛台。
桌旁端坐两人。
其一,赫然是原禁军大统领齐遇春。
另外一人,竟是个穿紫色道袍,黑须长髯,仙风道骨的中年道人。
见庄孝成与任坤走出,二人纷纷看过来。
「太傅,贫道等候许久,有什麽话直说吧。」紫衣道人平静说道,「贫道宫中还有坤道等待临幸。」
庄孝成没搭理这家伙不正经的言辞,坐了下来,匡扶社内高层便算齐聚。他看向齐遇春:「王妃和世子如何?」
大统领齐遇春说道:
「已安排好了,明天便离开紫禁山庄,去另外的据点躲避。」
庄孝成点头,认真道:
「眼下局势不必赘述,伪帝权柄日盛,我们若再做不出有效应对,只会败亡。如今,朝廷既以换俘,打了我们一手阳谋,老夫便接招,以身入局,诱使那赵都安前来抓捕。」
这位曾经的国士脸上显出一股狠厉与决绝:
「如今,紫禁山庄的位置应已经送到了朝廷手中,以那赵贼睚眦必报的习惯,以及朝廷李党的推动,其年后极有可能到来。
届时,只要将此人除掉,势必令伪帝政权大损,我等声势大振。」
其馀几人面色凝重。
齐遇春犹豫了下,还是说道:
「太傅,你与我们不同,乃凡俗之躯,不如也与世子和王妃一同撤离吧,既将此地布置为陷阱,那我等才是猎手。」
庄孝成却摇了摇头,自嘲地笑道:
「你们切莫小瞧了那赵都安,倘若老夫不在这里,他必然不会上套,你们也不必劝我。
老夫既受简文殿下遗嘱,便该与匡扶社共存亡,赵贼既是因老夫而成为大患,便也该由我将其铲除,以绝后患。」
众人动容。
那名紫衣道人更是抚掌大笑:
「太傅有此壮志,贫道总不能小气,须知强龙不压地头蛇,贫道倒要看这个赵贼,没了伪帝撑腰,能在这地界翻起什麽浪头。」
……
……
京城。
除夕的花灯节终于渐渐散去了。
赵家。
当尤金花和赵盼二女,各自手中拎着一盏柿子小灯,乘车在家丁护卫的保护下返回家中时。
便惊讶看到赵都安正站在院中堆雪人。
「大哥?你回来了?」
赵盼秋水般的眸中透出惊喜,拎着手中精致的小柿子灯跑过去。
打量他身前那座丑了吧唧的雪人,少女拧起眉头,嫌弃道:
「好丑……」
尤金花没女儿那麽高兴,扭着腰肢拎着柿子灯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