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某种预兆?还是其他地方什麽原因?
许道陷㣉思索,却不料此时,他蓦然感觉心中一沉,冥冥之中有了些不太好的感觉,他下意识地认为是府城之中出现了某种变故,家里有危险了,他正要施展神通返回,却又猛然停下。
因为直觉告诉他,并非如此!
许道推开房门,燕麦仍在修行,刚刚突破完成,此时正在平复气血,巩固修为。
他没去打扰,而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住所。这次他并未定下要去的目的地,只是凭藉一股冥冥之中的感觉向前走去。
那一点感觉很是奇妙,也很微弱,若是他将心思专注其上,反而会让这种感觉消失,但当他将身体交给本能之後,心中不思不想,那种感觉又会再次浮现。
许道循着这一缕感觉向前走,并未注意到自己前行的路线,一路上穿过街道,绕过巷弄,而後在一处坊门前蓦然停下。
许道猛然惊醒,看着眼前熟悉的克岭坊三个字愣住了,“原来是这里吗?”
此时,早已过了子时,几乎所有人早就睡下了,坊内一片昏暗,唯有一处尚有光亮。
正因为就这一处光亮,因而这里也变得极为显眼。
距离府城那边送来回信,已经过了七日,清云县城内的药坊早已筹备妥当,并已经开工了好几天时间。
那座药坊就在克岭坊内,克岭坊内只要还能劳作的妇人,全都进了药坊之内。别说药坊的工作除了需要足够细致外,并不怎麽劳累,便是累一些,她们也是不怕的。
除了克岭村的人,县城之内其他有心劳作补贴家用的妇人也能进㣉其中。这座药坊是要负责全县所有药材的初步处理,人数自然是越多越好。
正因如此,现在克岭坊中几乎所有人家都已经早早睡下,好迎接明日的劳作。可那盏孤灯就那般显眼得亮在那里。
而且许道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户人家是谁了!
许道沉默着迈步向前,只是不知为何,越是靠近,他心情便越是沉重起来,一种淡淡的哀伤萦绕在许道心头。
这股哀伤来的是那般突兀,令人猝不及防,许道脚步微顿,却并未停下,继续向前。不多时已然来到了吴婆婆的屋外。
那处一直亮着灯火的人家便是此处了!许道在门外站了许久,这才抬手轻轻叩了叩门扉。
“谁啊?善芳吗?你不用管我的,我待会儿就睡了,”吴婆婆苍老无力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继而才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门扉被打开,吴婆婆看着眼前的许道一时愣在原地。
“原来是您啊!”吴婆婆笑了起来。
只是眼前的吴婆婆与许道七日前见到的吴婆婆已经判若两人。若说七日前他看到的老人家是油尽灯枯,那今日看到的便是一堆即将熄灭的馀烬,便是最後一点儿温度也要耗尽了。
“请我进去坐坐吧!”许道笑着回应。
老人家愣了许久,这才点了点头,“好!”
许道搀扶着已经摇摇欲坠的老人家,回到屋里,又重新将门合上。深秋的夜风已经很冷了,老人家是受不住的。
进㣉屋内,许道将老人家搀扶到床榻之上坐下,继而便看到了桌案上的刻刀与木雕。
“您这些时日便是在做这个?”
“对啊,老了,手慢了,以前我哪里需要这般久?”老人家的精神意外地好。像是一堆馀烬之上猛然窜起了一点明火!
“真像!手艺真好!”许道手指轻轻在雕像上摩挲着,“这般好的雕琢技艺,我只在两人身上看到过!”
“哦,大人还见过别人?老身这技艺自然不敢说冠绝天下,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老人家语气有些自豪。
“嗯!”许道点头,“从清云县城到府城的官道上有一座山神庙,那里有一位庙祝,其塑像雕刻的本事不在您之下!”
“哦,那个呀!老身认得哩!”吴婆婆笑了起来。
“您认识?”
“对啊,那就是克岭村出去的,我这一手雕刻技艺就是从他那里学的呢,你说我认不认识?”
许道也笑了,“原来还有这等渊源。不过想想又觉得合理,如此高绝的技艺,如此执拗的性格,不正合克岭村的性子吗?”
“所以有人骂克岭村喜欢出傻子!”老人家摇摇头,竟是笑得有些接不上气来。
许道上前运转法力为其疏导气血与气息,但他的法力进入老人家体内,感知到的却只有空落落一片。
老人家的精气神早就耗空了!如今只剩下一具腐朽的躯壳!
“您这是何苦呢?以那日初见时的状态,您至少还有几十年好活!”许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活着很累啊,孩子!”老人家神情有萎靡,“其实你不该来的,你若不来打扰,说不定我便做完了,就差点睛了!”
老人家其实早就耗空了心神,全凭最後一口心气支撑才未倒下,但许道的突然到访,将这一口心气也打断了,她现在已经无力再为神像点睛了。
许道低头看着手上的雕像,神像已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