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倒是没有看出来,这人竟然这麽沉得住气,城府深沉,更是野心勃勃,不愧是世尊一脉,当真是一脉相承。」
「你们可以联系幽府了,天神殿也加入这场战争!」
娑婆平静道:「明白了。」
她并不反对,在这场席卷整个古路的战争中,日月同盟与猎神公司为伍,天神族必然要站队,并且没有任何意外地选择幽府。
而此刻间。
众人眼中的「野心勃勃」之辈,还在游历古路的路上。
……
……
这一趟归途,季惊秋原本准备花上一个月,但不知觉中竟是花费了两个月的时光,才终于回到了日月同盟的总部。
他没有急着赶路,而是虚心接受海拉之前的意见,学会放慢脚步,游历感悟天地。
每一座残缺位面世界,都是一方崭新的天地样貌,四季各异,风景独好。
有的正值谷雨时节,昼晴夜雨,雨生百谷,土膏脉动,润物无声。
古时有种说法叫「走谷雨」,在谷雨这天走街串巷,亦或是去往山林野外走一圈,寓意与自然相融合,强身健体。
季惊秋在草木勃生中,沿山林而上,脚边还跟着一只憨态可掬的胖虎。
后者看什麽都好奇,不时蹲在草丛外,盯着草丛中角力的虫子,刚要伸出爪子,就被季惊秋抓住后脖颈,像拎猫一样提在半空,继续向前走去。
偶尔,看着前方三扑蝴蝶三跌倒的胖虎,季惊秋也会无言,却也有些羡慕这家伙的无忧无虑,和内景荷池中某龙的死鱼安乐。
这两个家伙只需要每天吃吃睡睡,实力就能随着他的增长而稳步增长,根本不需要考虑其他事情。
季惊秋也不知该欣慰,还是不平。
离了谷雨时节,他徒步跋涉于不见人烟,只有萧瑟山景的深秋中,连虫鸣都显得窸窣,却也有乌桕挺立,于凋零中残存一抹殷红。
那段时间,他仿佛忘记了一切喧嚣,沉浸在天地间,看花怎麽开,水怎麽流,倾听风吹丛林的声音,心灵都得到了洗涤。
这段归途中,他依旧避免不了途径多处文明墓地。
他曾看到飞鸟栖息在旧日教堂尖顶的十字架上,教堂内的神明早已沉默无声;
也曾目睹被树海淹没的钢铁森林,藤蔓与青苔爬满了时光;
甚至还曾直面一具不朽亡灵,那是在一处遗迹的深处,铜柱上绑着一具不朽的『亡灵』,它沉默地低垂着头,在季惊秋走近时才抬起头,乾瘪的眼珠滚动在眼眶中,用沙哑的嗓音宣告它还未死去,它的文明也没有落幕。
海拉说,那不是生灵,也不是亡灵,只是一缕执念,与此界伴生,随时都可能消散。
季惊秋一时间,沉默如路过的无数残破世界。
世界的沉默,亦是文明的落幕。
或许当这具亡灵咽下最后一口气,这座世界就彻底结束了。
许多世界结束的方式,不是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恰恰只是一声呜咽。
途中,季惊秋不忘以从拉酱那薅毛到的秘法【万古千秋史】,采集残留的文明烙印碎片。
在这趟旅途中,他还遇到了许多同样游历天地的武者,发现修行不仅仅是单纯的战斗和战斗,还有许多其他方面。
比如被他一直忽略的,却也是对他人而言最重要的心灵修行。
有人以苦修之法磨砺心神,行于山野间,一步一叩首,礼敬天地,礼敬心中神,与他相逢时灿笑点头。
也有人放浪形骸,纵情山水,煮雪烹茶,邀他看云卷云舒,万物竞生。
还有人聚集了十几个好友,寻了一处偏僻的位面世界,玩起了「我的世界」,与外界无争,他们甚至还酿了酒,邀请季惊秋在他们的「国度」中留夜共饮。
酒宴上,对方轻叹这将会是最后一次在此地庆祝了,这座位面的边界最近出现了类似诡雾的东西,危险性大增,他们必须要退走了,只可惜了他们这段时间的心血。
所以临走前,季惊秋留下了一缕心灯种子,算是回礼。
这一路走来,千万种武者,似乎有千万种武道。
看的季惊秋不禁感慨武道无拘,天地无拘,更是大道无拘。
这一天。
在某位立志钓尽古路的钓鱼佬的指引下,季惊秋坐在一座万米悬崖之上,一手持自制的钓竿,一手薅着身边趴窝着的胖虎,坐姿静如山岳,静待逆流鱼潮。
很快,下方一片银色光辉闪耀,数百条银色梭鱼逆流瀑布,在瀑布间跳跃,宛如要跃龙门。
在其中一条银色梭鱼咬钩的刹那,季惊秋双臂猛然发力,一动百骸相随,暗合古籍中「阴阳颠倒一线间」的玄机。
他直接甩钩,一条数米长的银色梭鱼高高跃起,「跃」过龙门,上了烤架。
季惊秋和胖虎大快朵颐,前者暗赞那位钓鱼佬没忽悠人,这银色梭鱼的确肉质美味,而且带着某种神秘功效,可以增进气血。
当然。
途中也曾遭遇不古人心。
但在他的慈悲心面前,都不值一提。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期间误入过某些禁地。
最凶险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