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北手里的红糖姜汤差点泼到萧无妄头上。
“王爷,你在干嘛?”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家主子在缝衣裳么?
纪姑娘半躺在床上,双目微阖,像个大爷!
这身份颠倒过来了!
萧无妄神情不变,指挥着旭北,“阿音歇下了,声音小点,汤放下,你可以滚了。”
旭北:……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旭东见到旭北时,他站在船头背负双手,冷冷的浪花拍打在他脸上,他却岿然不动。
旭东从后面拍他,“干哈呢?给这装深沉,想出好诗来了?”
旭北转过身子,满脸的水珠,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海水,“哥,你见过王爷做女红吗?”
旭东一愣,“什么跟什么,王爷怎么可能做女红,他在西北,袜子都是我绞的!”
旭北越发裂开了,“你们居然都会做女红!我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了!”
船行两日后。
有萧无妄的悉心照料,纪徽音不但没有风吹日晒,没有以前来葵水的难受劲,还被喂得饱饱的,觉得身子大好了。
门被萧无妄推开了,“阿音,身子好些没?”
纪徽音乐呵呵的,像个小姑娘,“好了,再不痛了。”
“那便好。”
萧无妄伸手,修长的指尖在她的发丝中穿过,温柔的撩到耳后。
纪徽音脸又红了,这几天面对萧无妄的撩拨,她不管面对多少次,还是止不住的脸红。
一定是那张脸出的!
那张脸实在长在了她的心巴上。
不等纪徽音害臊,萧无妄便说道:“后面有一艘船,也是与我们同路去海州的,上面挂着一件好东西,你可要出去看看?”
纪徽音疑惑的出了舱门,便见船队不远处的后面,一艘大船从远处驶来,这船可能是因为没货,所以行驶比他们快,不知何时几乎追上了他们。
不过这不是重点。
纪徽音被那船上的旗杆震惊住了。
她在琉球海岛听林风扬谈及父亲临死前遭受的非人折磨,那只是耳闻。
可如今眼前这一幕,却是真真实实的让她触目惊心。
只见那旗杆上吊着一个人。
褴褛成布条一般的衣裳下,透着猩红点点的皮肤。
那皮肤经过几日的暴晒与海风,裂成了一块一块的龟田形状,每一道裂纹下都透露着森森白骨与暗青色的肉筋。
海鸟在船的上空盘旋。
要不是它们突然俯冲下来时不时啄食那人身上肉糜的时候,那人身体偶尔抽搐一下,纪徽音险些以为,吊在那里的只是一具干尸。
一道浪打来,带着海风吹开了旗杆上那人脸上蓬乱的头发。
纪徽音的瞳孔收缩,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前世自己凄惨而死的那一幕。
林风扬!
吊在旗杆上的那人,正是前世害自己,害小时遇万劫不复的林风扬!
她的唇瓣止不住哆嗦起来。
不是害怕,而是痛快,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像此刻的海浪席卷而来,冲刷着她暗藏在心里多日的阴霾。
林风扬,他终于要死了!
纪徽音扶着栏杆,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吊在旗杆上的人。
握在栏杆上的骨节因为用力过度,关节处隐隐泛白,整个身子激动得隐隐发抖。
萧无妄站在她身后,察觉到她的激动,快步上前,从后面环住了她。
虽然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死仇从何而来,但他的女人厌恶的,他必除之。
那大船与纪家商队的船队并行一日,几乎一前一后抵达海州码头。
快临近码头时,林风扬才被人从旗杆放下来,待船停靠,他便被人从船上像死猪一样扔到了码头。
“这位公子是谁家的?出海遇难了,烦请认识的人通知一下他的家属。”
纪徽音的船也跟着靠了岸,她眼尖的看到人群里,林雪茶垫着脚尖在朝码头张望,神色慌张。
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浮现在纪徽音的脸上。
她走下船,来到刚刚咽气的林风扬跟前,用脚踢开他脸上结满了海盐的头发,叫了一声:
“哎呀!这人我认识,不就是前宣平侯林侯爷么?”
人群里的林雪茶被声音吸引,转头朝这边看过来。
林风扬虽然已经不成人形,可毕竟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道哀嚎从她嗓门里发出。
“啊!兄长!啊!“
林雪茶发疯一般拨开人群,冲上前跪在地上,将林风扬的上身抱起,大哭起来。
“兄长,这是为什么?”
“你不是说要去琉球赚大钱还债吗?”
“啊啊啊……”
林雪茶嚎得感人肺腑,只可惜林风扬得罪的是一群毫无人性的狼。
陈掌柜亲自下船,见林家还有人在,冷哼一声,“你兄长在琉球赌场欠了泼天赌债,无力偿还,试图逃离海岛,却不留神掉入大海气绝声望。”
“既然他还有个妹子,兄债妹偿,带我去林府!”
“你们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