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往畸潮里挤。 清澈的眼神让她在遍地的行尸走肉中格外显眼。 房管长只完成了一级畸变,人类躯干晃荡着螳螂足肢,黑瞳被眼白吞噬得只剩一线,在畸潮中木然地向前挪动。 脚边响起一声柔软的呼唤时,他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向前迈着步,直到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着抱住他足胫的小女孩。 突刺划破了女孩细嫩的胳膊。 “爸……”小又呆道:“真的是你……” 房管长将那障碍物踢了出去。 小又仰摔在地,另一只螳螂人迎面而来,朝着她的脸抬起细长的后足。 砰! 热能子弹擦着房管长的脸飞过,他身后那只即将踩到小又的螳螂人四分五裂! 百米之外,秦知律一手执枪,暂停了顶峰的通讯。 他将枪口转向房管长。 灰白的螳螂体.液流了一地,小又对着擦破的掌心呆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尖叫,转身扑向房管长。 “爸!你看看我!是小又啊,你仔细想想,你——” 冰冷的镰刀搭上她的胳膊。 她心跳骤停,抬起头,却见自己父亲眼眶中最后一丝黑瞳消失了,他烦躁地嘶叫着,冲一直阻挡自己的生物扬起了镰刀。 第二声枪响。 这一次,小又看清了脑浆迸裂的全过程。 畸潮涌动,只有她搂着残尸凝固在原地,直到终于被那庞然大物砸倒。 秦知律刚好打空一个弹夹,在公频下令,“去把人带回来。” 一个守序者犹豫道:“她伤口暴露,恐怕——” 话还没说完,畸潮中,一只手突然提起小又的衣领。 小又茫然抬头,对上面前的光头女人,“罗青姐,你也——” 话没说完,罗青就面无表情地朝她扬起了刀! 变成行尸走肉的畸种会减少对人类的猎杀,但那并不意味安全,因为它们的行为会变得完全不可预测。 一切发生在瞬息,秦知律还没来得及换弹,守序者们尚在犹豫小又是否值得挽救,那把刀已经扎了下来! 少女的鲜血染红了一片地。 小又跪坐在地,被突然冲出来的姗姗拢在怀里。 尖刀深深没入姗姗的后背,黏腻的血沫从她口中涌出,小又茫然地伸手捧,却怎么捧也捧不尽,直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攥住了她。 小姑娘的生命如此脆弱,以至于在生命的尽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其实姗姗知道父亲坑害同僚,但她选择做一只鸵鸟。 她也知道,父亲那天没开门一定有问题,但因为害怕,还是求小又陪她回去。 本想等一切结束再郑重地说声对不起,还要说谢谢那天拉着我的手,带我逃出生天。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把话说完的机会。 姗姗把小又的手放在掌心,轻轻合拢,像从前怕她撒开风筝一样。 但这次,是怕她撒开自己。 小小的身体里流出一地血,像一滩红湖。 红湖映出一道寒芒,罗青拔刀再次朝小又扎了下来! 但这一次,那道寒芒停在了空中。 ——小又脸上青筋狰狞,她徒手抓住刀刃,生生从罗青手里掰了下来,又反手掷出! 刀扎进罗青的肩膀,她嘶叫着再次朝小又扑了上来! 枪声瞬间连成片,但众目睽睽之下,在第一声枪响前的一瞬,罗青已经向后砸倒在地—— 身上不见任何弹孔,只有喉咙上一条平整的切口。 守序者们愣住了。 “是……什么东西?” “怎么死的?” “谁杀的?比子弹还快?” “割喉?不会是——” 畸潮之中忽地折射出一道冷光——刀刃上血珠滴落,滑过刀名刻字。 【秩序】。 秦知律不离身的短刀,尖塔无人不识。 但用刀的人,显然并非秦知律。 安隅立在畸潮中心,倏然回眸。 风卷着他的头发向一侧吹去,沾满鲜血的白发在那双红瞳前拂动。 公频里忽然响起搏的声音。 “安隅,集装箱已按吩咐清理完毕。请允许我正式介绍自己,我是196层受监管守序者亚萨 , 代号搏, 很荣幸与您在战场上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