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茗得偿所愿,沈凛同意了她和孙英华的婚事,在沈凛点头那一瞬,沈茗没有她设想中那般欣喜若狂,而是不敢置信和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惧,她望着坐在书桌后面的沈凛,一颗心不住沉,可又沉不到底,空落落茫茫然。
沈凛淡淡道:“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就让人送她出去。
跪在地上的沈茗张了张嘴:“父亲,我……”
沈凛一摆手,闻声入内的婆子已经搀了她往外走。
沈茗被她强行搀起来往外走,她扭头看着身后的沈凛,在她眼里父亲无疑是强大的可靠的,好似没有什么能难倒他,可今天她却在父亲脸上看见了一丝疲惫和无奈。不知怎么的,她心尖一刺。
过了会儿,刘氏端着一盅人参鸡汤入内,闭目养神的沈凛睁开眼,见是她,神色稍缓。
刘氏走到他身旁,把汤盅搁在她面前:“刚熬好的,老爷喝一点,已去了浮油。”
沈凛端起来饮了一口,温度正好入口,咸淡适宜,放下后才道:“我已经应了她和孙家的婚事,上一桩婚事我识人不明,差点害了她,在嫁妆上你加厚三分吧。”
对于这样的结果,刘氏并不十分意外,纵使这个庶长女不如嫡女在他心里来得重要,但是第一个女儿,哪能不疼呢,遂她道:“好。”
对着相伴十几年的妻子,沈凛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孙家那小子,我是真看不上眼,倒不是嫌弃孙家门第,而是他这人不堪大用,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会有大出息。”
刘氏便问:“老爷可和阿茗说明白了?”
“该说的都说了,还说了我不会花大心思提携孙英华,因为都是白费功夫。可她不在乎,她确实对这些功名利禄不大在意,如今更是有情饮水饱。她要是一辈子都能无怨无悔,与孙英华和和美美,我也替她高兴。”沈凛这一刻终于理解了当年沈老爷子把林沈氏嫁给林明秀时的心情。林明秀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但是对林沈氏确实真心实意,林明秀没死那些年,夫妻琴瑟和鸣,林沈氏心满意足。沈凛万没想到沈茗在感情上竟是随了林沈氏。
一辈子的事,谁说的准呢!刘氏想。
一辈子无怨无悔?未嫁时都是金尊玉贵的沈家姑娘,哪怕有嫡庶之分,待遇也不会差的太大,可一旦出嫁,一身荣辱就寄托在丈夫身上了,姐妹之间差距会越来越大,再往后各自子女会差的更多。
一辈子和和美美?沈茗不在乎孙英华出息与否,可孙英华中意她,孙家看重她,有几分是想借沈家的势,又有几分是看中她这个人。往后,发现亲家没有‘大力提拔’,孙家会不会变脸。当年林家就变脸了,林明秀有带着林沈氏搬出来别居的魄力,孙英华有吗?
说实话,刘氏不是很看好这门亲事。
这些,想来沈凛都摊开来和沈茗说了,只她一头扎进去了,不以为然,沈凛又能如何。强行拆开,把她远嫁?情浓时被棒打,怕是铭心刻骨,念念不忘,到头来怨天尤人害人害己。还不如就这么让她嫁过去,过得好皆大欢喜,过不好,只要她愿意,和离也是可以的,沈家女儿不愁没人要
沈凛放下只剩了一点底的汤盅,淡淡道:“若是过得不好,那也是她自己费尽心机求来的,与人无尤。”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刘氏见他面色冷然,知道他是被伤了心,不免宽慰了几句。
没几日,孙家就请了冰人上门,因为两人年纪都不算小了,遂这三书六礼都走的较快,婚期定在九月底。
在这热闹下,被送走的谢家人就显得微不足道,没有引起一点波澜。
谢伯墉被沈老爷子废了子孙根,而在背后撺掇谢伯墉的谢王氏也病了,病的昏迷不醒。独子被废,谢安民的怨恨可想而知,但把柄被沈老爷子捏着。如果他拼着一口气要把谢伯墉和沈妙娇的事闹出来,别人信不信尚未可知,沈家未必不能全身而脱,但是自己就得在牢里度过下半生,沈家有的法子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终究,他选择了息事宁人。
谢家人走后半个月,沈家出了一件大事,原该被关在别庄内的沈妙娇,晚上溜出山庄散心时,失踪了。到了下半夜才被人在山旮旯里找到,只当时的模样,惨不忍睹。
闻讯赶过去的沈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官场沉浮数十年的老爷子,绝不相信这是意外。必是有人刻意为之,然是谁,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这让老爷子又惊又怒。
不知对方是冲着沈家而来,还是独独针对沈妙娇?他心里更偏向后者,自己这老来女,性子嚣张跋扈,得罪的人委实不少。这种手段也更像是寻私仇。
不幸中的万幸,对方选择在深更半夜荒郊野外,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留了一丝余地,这让沈老爷子有些看不透对方。
沈老爷子脑中瞬间就掠过了几个有动机又有能力如此的人,却无证据确定。想找问沈妙娇情况,然她子醒过来后只会声嘶力竭的尖叫大哭。
沈老夫人肝胆俱裂,女儿好不容易从谢伯墉的阴影里回过神来,可天天被关着,郁郁寡欢。她心疼,就买通了看守,让女儿出门散散心。哪想飞来横祸,她捧在手里娇养的姑娘,竟然被人如此糟践,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