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此,殿下何必纠结此事?”
太子眸中多了痛苦之色,“孤每次见到她,总是心中煎熬不忿。”
钟遂淡淡的道:“殿下缺女人?”
“不缺。”
“殿下以为女人不可或缺?”
“非也。”
“一个女子,若非殿下当年看重,她何德何能如此?高处不胜寒,如今陛下为了此女神魂颠倒,为此抛弃了国事,殿下。”
太子诚恳的道:“这些年若无先生教诲,孤尸骨早寒,先生请说。”
钟遂说道:“大唐如今看似歌舞升平,人人称为大乾盛世。可老夫在宫外见到的却不是这般。殿下,一家五姓势大,权贵高官与地方豪绅盘剥百姓,兼并田地,流民与日俱增,此乃危局也!”
太子整日忙于演戏,闻言一怔,“已经如此了吗?可并未见谁进言。”
“进言何用?”钟遂冷笑,“北辽在虎视眈眈,南周也态度暧昧殿下,南疆异族谋反,这里面若说没有南周的怂恿和支持,臣当挖了这双眸子去!”
“这是内忧外患之局啊!”太子换了个话题,“先生以为孤当下该如何?”
钟遂眼中闪过失望之色,“殿下,如今卫王在北疆,越王在南疆,这是分而治之,互相牵制之局。陛下年岁不小了,所谓父老忧子壮,这是皇家的惯例。”
“孤便是他的棋子。”太子自嘲道。
“殿下莫要太过忧惧,卫王在北疆难有作为,越王在南疆看似希望最大,可殿下要记住,大唐最精锐的人马在北疆。可去北疆的却是卫王,大王想到了什么?”
“卫王非嫡子,握不住北疆军权。”
“对。如此,北疆大军依旧在陛下的手中。”
“越王呢!”
“殿下,越王柔弱,至少表面如此。而军中血勇,最喜的便是武勇的皇子。老夫敢担保越王无法拿住军心。如此北疆南疆大军尽皆在手,陛下还得了个栽培皇子的好名头。”
“阿耶这是作势?”
“对,陛下毕竟年岁大了,每年建言让殿下观政的奏疏可不少。陛下自然不肯,可总得做个姿态出来,于是二位皇子便成了棋子。看似风光,可老夫敢断言,最终那二位皇子无法入主东宫!”
“为何?”
“陛下的眼中只有权力,可人力有时而穷,他见证过宣德帝和武皇的衰老,他甚至借此率军入宫夺取了皇位,殿下,这样的经历让陛下不会信任谁,他唯一能信任的只有”
“他自己。”
皇帝终于累了,丢下谱子打个盹,醒来后问道:“太子在做什么?”
“殿下在东宫和钟遂说话。”
“嗯!”皇帝打个哈欠,韩石头送上了一碗汤。
皇帝用这碗秘制的汤漱口,吐了之后,打个嗝,“敬王呢?”
韩石头低头,“奴婢去请来。”
“嗯!”
韩石头一路去了明妃那里。
明妃见他来了,赶紧起身行礼,“见过韩少监。”
韩石头颔首,“大王何在?”
明妃还娇嫩的脸上多了一抹欢喜,喊道:“六郎!六郎!”
“阿娘!”
六岁的敬王李博从后面钻出来,脸上多了些灰土。
“看看,也不知钻哪去了,来人,赶紧洗干净。”
敬王笑嘻嘻的道:“阿娘,那里有个老鼠洞,我想钻进去看看。”
“胡说!”明妃说道:“赶紧给韩少监行礼。”
敬王看着韩石头,拱手,“韩少监好。”
这孩子看着很可爱,韩石头却淡淡的道:“奴婢不敢。大王,请随奴婢来。”
明妃一路把韩石头和敬王送出去,看着他们的背影,幽幽的道:“帝王心思难测,希望六郎能平安。”
到了梨园,皇帝在吃果子。
“阿耶!”敬王欢喜的跑进去,也不行礼,拍手笑道:“我也要吃!”
“六郎也喜欢吃吗?”皇帝的眼中多了一抹慈祥,把吃了一半的果子递给敬王。
敬王接过啃了一口,“好吃好吃,阿耶,可还有?”
皇帝笑道:“小子贪婪。”
敬王摇头,“我给阿娘吃。”
“太子送的果子呢?”皇帝伸手,韩石头递过一个果子,皇帝手一松,果子落下,被他踩在脚下。
“来拿。”
敬王跪下,双手去抓。皇帝的脚来回动,把果子踩的到处转,让敬王满头大汗也抓不到。
门外两个内侍在低声说话。
“敬王有趣。”
“是有趣。”
“你想到了什么?”
“遛狗!”
良久,皇帝松开脚,敬王抓住了那个早已破烂不堪的果子,欢喜的道:“我回去给阿娘。”
皇帝笑道:“去吧去吧。”
敬王欢喜的跑了,韩石头低声道:“明妃在教授敬王识字读书,敬王却顽劣,坐不住。”
“和朕当年一般,有趣。”皇帝慈祥的道:“赏敬王朕刚令人编的书十卷。”
敬王一路跑回去,“阿娘,给你果子。”
明妃接过果子,骂道:“看看你,又是一身脏兮兮!”
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