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没人和他说话,他就和尸骸做朋友,新鲜的尸骸还能坐着,他就坐在对面和他交流。等腿僵直了,就把尸骸挂在门边,进门先敲门,就如同是家人……”
梁靖回去就倒下了。
发热,说胡话。
“请了医者来。”
第一个医者看了,开药,灌不进去。
“换人!”
第二个医者来了,看了一眼,“这是中邪了吧?”
“可能医治?”王登问道。
“此等事小人却不会,据说城中的神医会。”
“谁?”
“陈花鼓。”
陈花鼓来看了一眼,“中邪了。”
“可能治?”
“请个杀气重的来。”
陈花鼓没要报酬,出门遇到了同行。
“是你举荐老夫?”
“对。”
“没让你看到老夫的笑话,可惜了。”
“你上次不是说会治中邪?”
“那是中邪。”
“难道这个不是中邪?”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鬼迷心窍!”
……
“皇叔?”
皇叔跟随着杨玄回到了临安,躺在马车上,慈祥的冲着曹颖微笑。
曹颖等人惊愕看着杨玄。
“皇叔来临安做客。”杨玄交代道:“寻个靠谱的地方安置好,请了医者给皇叔看看。”
皇叔被拉走了。
曹颖一脸沉痛的道:
“梁郎中中邪了。”
“啥?”
杨玄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曹颖一脸幸灾乐祸,“有人骗他去了城北的义庄,进去恰好撞到了立着的尸骸,一下就吓傻了。”
“哪一派干的?”
“岳二。”
“那还麻烦了。”杨玄对岳二有些好感,但把梁靖弄成这样,他不觉得岳二还有生机。
“岳二说梁靖打探郎君的消息,承认自己说谎。”
“看看去!”
杨玄风尘仆仆的进了使团的驻地。
铛铛铛!
一群方外人正在作法。
有人敲锣,有人打鼓。
“这是锣鼓喧天呐!”杨玄走了进来。
王登过来,“杨使君,梁郎中依旧未醒。”
“那你弄这个……”杨玄指着那些香烛。
“这是陈州最负盛名的方外人,说能驱魔,老夫花了重金请来作法,马上就好。”
王登知晓这事儿没法怪杨玄……梁靖私下打探杨玄的情况,这犯了大忌,就算是拿到长安去说,杨玄也无所畏惧。
老百姓见不惯,就忽悠了他,和杨玄没半文钱的关系。
“能好?”杨玄指指被香火和方外人围在周围的国舅。
脑海里,另一个世界的遗体告别仪式浮现。
一路走好。
王登冲着一个方外人招手,“差不多了吧?”
杨玄注意到那些方外人念的嘴角都生出了白沫,显然是超标了。
也就说明,他们失败了。
方外人一脸难色,“邪魔厉害,大概还得作法三日!”
王登脸颊抽搐,“都饿死了!”
“那我等且回去,在神灵之前为梁郎中祈祷。”
进可攻来退可守,妙!
王登摆摆手,叹息:“十年前有相士对老夫说,你此生莫要向北,十年来老夫早已忘却此话,今日却应验了。”
那些随行官吏面如死灰,恍如自家耶娘去了。
杨玄走了过去。
梁郎中静静的躺在香烛之中,神色安详。
杨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梁郎中开口。
“阿娘!”
杨玄一个蹦跳就退了回来,吓的浑身冷汗。
梁靖皱着眉头,闭着眼,“阿妹?阿妹我看着,好着呢!”
在场的人都觉得一股子凉意从脊背升起,不禁打个寒颤。
“阿娘放心,我护着阿妹一辈子,嗯!一辈子!”
梁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杨玄看看王登,王登说道:“这几日时常如此,有陈州神医说了,要杀气方能驱离邪物,不过我等找遍了带着杀气的器物,城中屠夫十余人来过,无用。军中悍将与悍卒也来过,没用……”
这是个麻烦事儿。
杨玄问道:“要如何做?”
王登看了他一眼,“作法都驱离不了……好吧,那人说了,把手贴在梁郎中的额头上,杀气若是厉害,自然醒来。”
边上一个小吏说道:“这两日梁郎中的额头都被摸的油光锃亮,毫无用处,可见那人是个骗子。”
杨玄走了过去。
果然,梁靖的脑门上闪闪发光。
他一手覆盖在那片油光上。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梁靖没动。
“哎!”
一片叹息声中,杨玄拿开手。
那双眼睛睁开。
“子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