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水如此,地方为何没有赈灾?为何没上报?”
他有些恼火,卢强说道:“怕是地方官疏忽了。”
“人命关天,也是能疏忽的?”杨玄面色微冷,“正好我准备视察地方,那就去看看。”
卢强年岁大了,少了忌讳,就直接问道:“使君家中娘子待产,此时出行,妥否?要不,老夫去吧!”
“还有些时候。”提及周宁和孩子,杨玄不禁微笑,“说起来,这个孩子还未出世,就引得我挨了一顿训斥。”
卢强乐了,“为了这个孩子,使君去岁年底未曾去长安,这慈父心肠倒是有了。”
“孩子啊!”杨玄知晓,自己挂牵的不只是孩子,还有,孩他娘。
曹颖说道:“地方官吏狡黠,若是大张旗鼓,怕是会早做准备。”
这个杨玄知道,“我少带些人,便服出访。”
……
北疆的初春依旧看不到绿色。
广袤的田野上,此刻能看到几只鸟儿在探头探脑的。
“惊蛰还没到,虫子们都藏在地底下,鸟儿来了也没吃的。”
杨玄指着鸟儿说道。
“郎君,那它们吃什么?”扮作是书童的姜鹤儿问道。
“什么都吃,另外,有的鸟儿去岁藏下了食物。”杨玄下马,走到田边,仔细看着。
“郎君看什么?”姜鹤儿对这里没兴趣,“前面好像有家路边的酒肆,咱们去看看吧!”
“别吵!”
杨玄眯眼看着原野,呼吸悠长。
“我在看地气。”
姜鹤儿赞道:“我当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也见到过望气的高人,只是一眼,就能断言这块地今年的收成。或是休耕,或是多烧些草木灰。”
杨玄闭上眼闭上眼,揉揉眼角。
“如何?”姜鹤儿问道。
“没看出来。”
姜鹤儿翻个白眼,“我饿了。”
前面有一家酒肆。
说是酒肆,就是在路边搭个棚子,摆几张长凳罢了。
老板是个中年男子,看到杨玄二人牵马过来,就瘸着一条腿走出来,拱手,“二位可要吃些什么?”
杨玄看了一眼,就是饼子,边上有个小炉子,上面一个陶罐在冒热气,能嗅到一股子豕肉的味道,不过,腥味很大。
“饼子来两块。”
“肉汤不要?”男子有些失望。
“不要。”
姜鹤儿蹙眉。
她好歹家境颇好,跟着的师父也不差钱,哪怕是行走江湖,也从不吃这等腥膻的食物。
“就没羊肉?”坐下后,姜鹤儿问道。
男子苦笑,“原先有呢!”
“现在呢?”
“没大水冲走了。”
杨玄问道:“还发了大水?”
“是嘞!”男子叹道:“这初春就发大水,邪性。故而没人有防备,一家伙,都给冲跑了。”
“大水冲了哪里?”杨玄见男子看着自己,就说道:“我有个同窗在万固,开春没见他来读书,先生担心他出事,就令我来看看。”
“你那同窗,就是在靠近三不管那地方的吧?”男子问道。
“是啊!往日听他说那地方靠近宣州。”
“哎!这场大水,一家伙就淹了六个村子,两千多口人嘞!好惨!”
“州里就没赈灾?”杨玄问道。
“哎!州里,杨使君怕是都忘记了咱们万固喽!”
“不该吧!”姜鹤儿反驳道:“杨使君人好着呢!”
这丫头,竟然说我人好……杨玄看了姜鹤儿一眼。
“好不好的,万固也就明府见过,咱们哪知道。”
“就算是州里不赈灾,县里呢?”杨玄问道。
“县里……”男子搓搓脸颊,呼出一口气,“说是方少府开仓放粮,被明府呵斥处置了。”
“我们还得赶路。”杨玄起身,“鹤儿,走。”
“是,郎君。”书童打扮的姜鹤儿过去牵马。
身后,男子幽幽的道:“为百姓做事的官会倒霉,不为百姓做事的官,却青云直上,这是什么道理?”
杨玄二人晚些到了万固县县城。
路引没有问题,是曹颖亲自盯着办的。
此刻的县廨内,万固县县令陆角冷着脸,“方林带着人去作甚?”
县丞冯极搓搓手,把手放在炭盆上烤着,抬头道,“说是带走了家中的存粮,又去买了不少,拉着十几车,浩浩荡荡的准备去顶阳村那边。”
“他这是沽名钓誉!”陆角怒不可遏,“那六个村子历来属地不明,捞好处时,宣州那边说是自己的治下,没好处时,就推给万固。既然如此,咱们为何要接手此事?”
值房内有些昏暗,冯极的脸被炭火映照的有些红彤彤的,“明府,方林若是收了民心,一旦杨使君得知,那就是功劳啊!”
“贱狗奴!”
陆角咬牙切齿的道:“他如此做,宣州那边定然会说那六个村子就是我万固的治下,到时还是咱们的锅。刚开春,若是治下出了这等大祸,老夫今年的考评必然是下下!
这个蠢货,坑了老夫!
令人去,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