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开门,郑五娘抱着阿梁进来。
“给我!”杨玄伸手。
阿梁在极力抗拒着,被郑五娘放在床上后,就往边上爬,随后被抓住。
他瘪着嘴准备嚎哭,还酝酿了一下,大抵是准备喷口水。
杨玄右手一动。
一只小巧的木狗。
“啊!”阿梁呆呆的看着木狗。
“叫阿耶!”杨玄逗他。
“啊……阿耶!”阿梁抢过木狗,就像是抱着珍宝般的往边上爬。爬到床边后,冲着周宁喊,“阿娘,阿娘!”
周宁抿嘴轻笑,“阿梁拿到好玩的了,要送给阿娘吗?”
“给!给!”
周宁把他抱起来,笑道:“阿梁是个好孩子。”
杨玄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什么江山,什么外敌,什么内忧外患……
这一切都不如眼前的妻儿重要。
但这种感觉仅仅维系了一刻钟不到。
“子泰,你今日还得去玄学那边。”周宁把孩子递给郑五娘。
“知道了。”
杨玄发牢骚:“累了许久,好歹也放几日假。”
周宁反驳,“山门中都是景致,掌教也是个谦谦君子,你就当是去游玩罢了。”
“呵呵!”杨玄笑了笑,“谦谦君子能执掌玄学?”
“我就是这么一说,起来!”
周宁抽走了被子,此刻早晚还是有些凉,杨玄蹦起来。周宁把衣裳拿过来,一边帮他穿,一边说道:“家中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只等一声吩咐,就能搬家。只是我却有些不舍。”
杨玄也有些不舍。
“这是我起是我起家之地。”
说是龙兴之地也不为过。
换另一个世界的说法:他在陈州掘到了第一桶金。
起床,吃早饭,然后去玄学山门。
“郎君。”曹颖和他一路,“此次老夫并无牢骚。”
“此次运作,长安那边是想运作卢强接任,岂知我也是这般想的。老曹,我的身边缺不得你,以后,还得去桃县帮我!”
如何平衡手下,这是一门学问。杨玄自问没有伪帝的平衡手段,唯有用真诚来打动人心。
“老卢资历太深,且这几年帮我不少,若此次还是搁置他,说实话,我心中过意不去!”
曹颖笑道:“换别人老夫定然是要给他使绊子,可老卢,老夫没话说。”
卢强不傻,早早就开始向杨玄靠拢,言必称使君如何如何,这便是活脱脱的心腹姿态。
“老卢能力不差,既然他想跟着咱们一路,就得扶一把,以后,也是个助力。”杨玄说道。
“若是到了那一日,他也跑不掉。”曹颖笑道:“都是一根绳上的人。”
一旦杨玄打出讨逆大旗,卢强便会被认为是心腹,核心人物。
“还差人。”曹寅说道。
“你任职别驾,甄斯文为司马!”
杨玄招手,身后走来甄斯文。
“见过曹别驾。”
这是老板的班底,曹颖微笑,“以后一起为郎君效力。”
这是个试探。
甄斯文毫不犹豫的道:“副使指哪,下官就去哪!”
忠心啊!
杨玄拍拍他的肩膀,“我去玄学,你带着斯文去和老卢见个面,晚些置办酒宴,咱们一起喝一顿。”
曹颖说道:“老卢说准备践行酒……”
“什么践行酒,这里是陈州。”杨玄说道:“不论去了何处,这里,依旧是我的家!”
他上马而去。
曹颖看着甄斯文,“斯文,你的运气不错!”
老板的态度出来了:陈州便是我的起家之地,龙兴之地。
以后,但凡有陈州任职履历的官员,升迁,他就不是事。
甄斯文说道:“什么运气,下官多年一直走霉运。所谓的运气,都是副使给的。”
“这个态度,便是运气啊!”
曹颖是真的羡慕此人。
“保持下去!”
若是甄斯文能把这等态度保持下去,估摸着能和王老二一样,荣华富贵一生。
许多人的命运,实际上早早就注定了……若甄斯文当年不来太平,来了太平后学会熘须拍马,和那些人打成一片,那么,他今日最多在太平是个吏目。
正是因为他的性格,加上命运注定他那时候出现在太平,于是,他的一生,几乎就这么被注定了。
所谓性格决定命运,这话对,也不对。
还得等待命运的齿轮转动,把机遇送到你的眼前。
抓住了,就是性格决定命运的典范。抓不住,就是老天爷看你不顺眼。
……
琴声悠悠。
宁雅韵一脸平静的弹琴,外面,几个教授在为了一个令人类永恒迷惑的话题在辩驳。
“人为何活着,老夫以为,人活着,这是天意。既然是天意,那便该放开活。喜怒哀乐,幸运倒霉,贫困富贵,都甘之如醴。既然都是老天爷给的,那便肆意的活。”
“不不不!老夫以为,人活着,便是要……子泰?!你来的正好,说说,这人为何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