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你准备如何弄?”
“建云观这几年为了越王搅风搅雨,我忍了几次,此次依旧不死心,这是当我是软弱之辈?”
杨玄放下茶杯,“此次,也该一并了结了。”
建云观高高在上,一个弟子都敢当街拦住杨玄的路,质问杨玄。
气焰之嚣张,让杨玄对所谓的方外有了更新的认知。
“建云观势力庞大,若是没个好借口,不好动。”宋震久在长安,知晓建云观的情况,“建云观的山门就在长安城外,常圣进宫面圣颇为从容,每次都有赏赐。这等大势力,要动它,借口必须无懈可击。”
刘擎笑道:“子泰定然是想到了好法子。”
杨玄说道:“歪门邪道。”
刘擎:“……”
宋震:“……”
常圣有封号,有封号就代表皇帝为建云观背书——这是正儿八经的方外,不是歪门邪道。
“这里是北疆。”杨玄提醒了一句。
在北疆,他说建云观是邪门歪道,那必然就是。
这是上位者思维。
……
“建云观深受陛下看重,这几日不少人都去拜访那位李正,咱们也该去看看,好歹,留着善缘。”
林浅来到了亲家家中。
孙贤坐在树下,身前一案几,案几上有一壶酒,一碟松子。
松子下酒,越喝越有啊!
他喝了一杯酒,拈起几枚去壳的松子丢进嘴里,“坐下,陪老夫喝一杯。”
“过这村,就没这店了。”林浅坐下。
侍女倒酒,孙贤指指碟子里的松子,“这些松子都是美人儿亲口嗑出来的,尝尝。”
林浅吃了几枚,喝了一杯酒,“你是如何想的?”
孙贤说道:“方外方外,按理,方外就不该掺和红尘事,更不该掺和政事。
陈国时,有方外人献上丹药,毒死了一位帝王,接着便是人人喊打。
方外从那时起就蛰伏了百余年。
后来因帝王笃信神灵而再度崛起。
陈国后期,帝王封了些方外人,一时间宫中好不热闹……那位帝王被杀,那些方外人,尽数被坑杀。”
林浅说道:“本朝却没有。”
“本朝开国时,帝王并不崇信神灵。直至宣德帝和武皇……
他们看似崇信神灵,可在老夫看来,更多是借用神灵的名头。
特别是武皇,以女子之身登基为帝,天下哗然。
为了提升威望,武皇重用方外,崇信神灵。
方外为武皇造势,武皇给他们田地人口……这是交易!明白吗?”
林浅悚然而惊。“你是说,建云观不妙?”
“不。”孙贤摇头,拈起几枚松子,在手中搓着,“当初建云观投靠了当今陛下,这便是从龙。
他们能看中彼时只是宗室子弟的陛下,眼光必然有独到之处,甚至会有些能看出吉凶的本事。
别忘了,修士擅长的便是这些。第一次能成功,第二次,轻车熟路,故而老夫以为,此次成功的把握很大。”
林浅笑了笑,“那咱们为何不凑上去?就算是烧个热灶,总有些好处。”
孙贤喝了一口酒,“可看过史书?”
“看过。”林浅觉得亲家小觑了自己,“能寻到的基本上都看过。”
“你看出了什么?”
孙贤问道。
“兴亡之道。”
孙贤叹道:“何为兴亡之道?盛极而衰啊!”
林浅指指外面,“建云观?”
孙贤点头,“看看玄学,救了帝王,得以在长安执掌国子监多年,按理,这是好事吧?
可盛极而衰,随即被赶到了北疆。
再看看建云观,从龙之功,这些年势力膨胀到了令人侧目的地步,拥有田地无数,人口无数……”
他举杯,“你觉着建云观再膨胀一番,会如何?”
“宛若一国!”林浅点头,明悟了,“国中之国,帝王必然忌惮,随后出手打压。”
“这便是盛极而衰!”孙贤微笑,“越是这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局面,越是要远离。”
“若是建云观再度成功……”
“也折腾不了多少年,除非常圣聪明些,主动散去些势力。可他若是愿意散去些势力,又怎会想着再度从龙投机?所以,这是个死结。咱们不蹚这趟浑水。”
林浅点头,“老夫最大的幸运,便是和你做了亲家。”
孙贤笑了笑,“这是缘分。”
“是啊!缘分。”林浅举杯,“流民比咱们预料的多了许多,若是断粮……”
“杨狗再怎么着,也不能闯入我等家中,把粮食抢走吧?天下哗然,他承受不起。”孙贤说道:“安心。”
林浅小心思被他看出来了,有些赧然,“就怕会乱。”
孙贤把装松子的碟子拉过来了些,抓了一把,“若是粮食不够,杨狗能做的便是驱赶流民,紧闭城门。
可流民能去何处?只能在周围晃荡,劫掠村子……别忘了,那些地里的是什么。”
“庄稼?”林浅一个激灵,骇然道:“流民没吃的,只能吃草根树皮,乃至与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