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宗室。
一个老人站在边上,没哭,神色平静,仿佛是个局外人。
“连江王!”
老人抬头,颔首,“大长公主!”
老人便是大辽连江王赫连通。
长陵指指外面,二人前后出去。
外面内侍宫女往来不断,大行皇帝停灵于此,百官宗室要哭灵许久,得准备许多东西。
太子马上要登基,需要的东西更多。
“很忙。”长陵叹息。
赫连通默然。
“太子年幼,威望不足。大行皇帝让我垂帘,说实话,这个局面令我不安。原先大行皇帝与林雅握手言和,可他这一去,林雅野心复炽。我能如何?只能和他在朝中针锋相对。这是内政。
外部的局面更为凶险,当下大辽危机重重,舍古人那边就不说了,江州那边,杨玄虎视眈眈,大行皇帝一去,我就担心江州大军混乱。若是被杨玄顺势攻破江州,以当下宁兴的局面,大王以为宁兴能守御多久?”
赫连通干咳一声,“林雅若是不在,哀兵必胜。林雅在,防御北疆,还得要防着他。没法打。”
“看,您这话一出,我这心中就有底了。”长陵微笑道:“我想请您去一趟江州,接手南方大局。”
“大长公主不怕老夫谋反?”赫连通眸色平静。
“大辽如今就是这个模样,说实话,若非我是宗室女,大辽如何,我不会在意。灭了就灭了吧!反正不都是一样活着吗?”
“这话倒也有趣!”
“您去,该如何应对南方局面,以您为主!”
赫连通看着她,“天气渐渐热了,好钓鱼。”
“若是北疆军攻破宁兴,大肆杀戮不至于,不过宗室的好日子定然就没了。您的鱼塘,只会成为北疆军的战利品。”
“大长公主口舌如箭,令老夫难以招架。”赫连通深吸一口气,“局势很难!”
“是啊!”长陵苦笑,“不难,我也不想出面。”
“如此,老夫可去,不过,舍古人那边……”
“那边应当快开战了。”
“大长公主对此战可有交代?”
这是试探,赫连通想看看长陵的能力。
长陵几乎没有思索,“南北都要稳,一切都得等太子登基,稳住朝局后再行谋划。”
“就该如此!”赫连通颔首,“太子那里……大长公主觉着如何?”
长陵说道:“是个聪明的。”
“那就好!”
赫连通说道:“当初先帝为太子时,颇为猜忌宗室。”
赫连峰甚至连赫连春都猜忌。
长陵唯有心中苦笑。
“先帝登基,老夫自解军权归家养老,本以为此生再无出山的机会,没想到啊!”赫连通唏嘘道,“其实,还是钓鱼舒坦。”
长陵有些好奇,“我已经做好了多劝几次的准备,可您却一下就答应了。为何?”
赫连通回身看着大行皇帝停灵的大殿,说道:“为了老夫的姓氏。”
赫连氏!
长陵行礼,“江州就拜托您了!”
“太子登基礼成,老夫便快马赶去江州。这一去,估摸着会杀些人。消息传来,大长公主莫要惊讶。”
赫连通的眼中多了一抹冷意。
“放手去做!”
长陵点头。
“大长公主!”
后面有人叫长陵,她回身过去。
赫连通看着她的背影,叹道:“赫连峰如此尖刻的人,竟然生了个这般大气从容的女儿,真特娘的令人不解!”
长陵过去,叫她的内侍说道:“大长公主,许复……自尽了。”
许复吊死在了自己的住所中。
长陵赶到时,人还挂在房梁上。
几个护卫在看守现场,见长陵进来,行礼后,有护卫说道:“有内侍来寻许复,见门虚掩着,就试探着推开,看到他吊在这里。”
长陵叹息,“是个忠心的!”
太子接下来该登基了。
登基大典很繁琐,哪怕削减了不少,依旧令人疲惫不堪。
长陵本就没出月子,故而没参加登基大典。
她在偏殿中歇息。
“小郎君很是乖巧,醒来见不到大长公主也不哭。”
詹娟绘声绘色的说着。
这便是长陵当下唯一的慰藉。
外面来了个大长公主府的护卫,“大长公主,那边派人来了,送来了那位的书信。”
长陵一怔,“他是如何知晓的?”
书信打开。
——你这个娘们,有孕不吭声,生了娃也不吭声,真当我是种人?
长陵的嘴角微微翘起。
是啊!就当你是种人!
——你的身子如何?虽说有修为,可该坐的月子还得坐。
——孩子不能捂的太过,否则长大多病。
杨玄在书信中用大半篇幅说了些产后母子的注意事项。
——拿下仓州,大概赫连春会怒极了吧!小心迁怒于你。不过他是个聪明人,且有个儿子。如是他敢对你下狠手……他做初一,我便做十五。
长陵恍忽了一下,心想,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