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色,还是盖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毕竟无论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其实也不可能再心无旁骛地做朋友。 从许晟在楼梯间撞破的那一刻开始,他们未来所有的关系,就已经拥有了不够清白的可能和前提。 潘多拉盒子打开之后是无法合上的,就像潮汐,永远不会真的退却,看似毫无波澜的平静海面,也不过是在等待着下一个月圆的到来。 他们在西麓门口分开,许晟记得明天是农历初一,按习惯外婆一早要和阿姨一起去山上进香。回去的路上,在蛋糕店买了块柠檬蛋挞准备给自己当早餐。 沿海的夏天已经热起来了,只有傍晚的时候,温度最适宜,院子里种了驱蚊的草木,外公外婆往往会趁着这个时候,在树下喝茶,然而今天却并没有看到人,倒是看见车停在门口。 要出去?他心里想着,正把单车放好,门突然从里面推开了。 “晟晟回来了?”外婆探出身来,旁边还站着司机,“正巧呢,那你一起去机场接启君吧。” “我爸来了?”许晟一怔。 “来考察呀?你不是早知道?怎么跟没印象似的?”外婆笑道。 “是记得。”许晟任由外婆把他书包接过去,放在了玄关上,“不知道是今天。” “原本说是要再等几天,先去邻市再来的,听说是有些别的什么安排,就临时换了……也是上飞机前,我才知道……你一块儿去接吧,你们父子也这么久没见了。我让阿姨晚上再加两个菜。” 从绕城高速去机场,不堵车,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倒是正好,在接机口等了十来分钟,就看见显示屏上,出现了飞机降落的信息。 接机口随时都是挤满人,有小孩子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地吵嚷着,再往右走,还有妆容精致的女人抱着花束,不住地抬腕看着时间。 靠墙壁的地方站了三个男人,穿着打扮很平常,气质倒是很明显。 许晟看了一眼,站到了对面去。 不多时,就瞧见许启君出来了,一行五个人,后面跟着秘书,他正同旁边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说话,看姿态不像下属,应该是平级。 那头许启君也看见了他,面色倒是没有任何波动,步履也仍是不急不缓,旁边那男人远远指了许晟一下,笑着又在说什么。尚且隔着一段距离,话语并不能完全听清,倒是这略显刻意的夸张神色,叫许晟记起了这人是谁。 “爸,郑叔叔。”他上前一步接过许启君搭在臂弯的大衣,又微微颔首对郑斯顺问好。 果然看见那几个男人也走过来了,很客气地打了招呼,是Z市市议会派来的接待人员,只道下榻的酒店已经都安排好了。 “我就不过去了,我回岳丈家住,见见老人。”许启君道。 “好的,张秘书已经通知过了。”为首的人恭敬颔首,“明天需要安排车来接您吗?” “不用,地址我知道。” “好的。”那人退到了一旁去。 “小晟看着又高了,还是去年见过了。老许你真是好福气,儿子专程来接。”郑斯顺抬手拍拍许晟的肩膀,“不像我们家那个,不成器,成天上蹿下跳,不如许晟沉稳。” “你实在是谦虚了,男孩子,活泼外向些更好。”说不清是无意还是有意,许启君微微侧过身,将许晟挡在了身后,“年纪轻轻,哪里有什么沉稳的,不爱和我们说话而已,心里八百个主意谁知道。” “你这话就偏颇了。孩子好就是好,还不许人夸了?哪里有你这么严厉的?孩子又这么孝顺,专程来接你,搁我们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过也是你和嫂夫人以身作则,两个孩子都肯送过来陪老人,孩子当然是跟着大人学的。” 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往后看去:“小晟,你哥哥呢?” “小逸还没放学?”许启君波澜不惊跟着问了一句。 “哥哥放学比我晚,估计还不知道爸来了。我也是碰巧遇上司机出门,才跟着一块儿来的。郑叔叔别夸我孝顺了,我爸等会儿真信了,回家一问外公外婆,倒是叫我露馅了。” 周围人配合地笑起来,郑斯顺笑得尤为大声,转脸对许启君道:“我看小晟很有你当年的风范嘛,这说话四平八稳,滴水不漏的。” “还是你的嘴最毒,夸人听着跟骂人似的。” “哎,不敢不敢,自然是夸你。谁敢乱开许议长的玩笑。” “这话才是真玩笑了。外人这么叫,恐怕是明褒实贬,只是我不好反驳。郑秘书长,非要这么喊,至少得加个副字。” 这话题多少有些敏感了,身后的几位下属和Z市前来接待人员都噤了声。郑斯顺一怔,旋即笑道:“我说老许,你也太小心了点,咱们议长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又给我扣帽子了不是?”许启君一笑,提步往停车场去。 “说你敏感,你还不信。”郑斯顺也跟着往电梯走。怕再听见什么为难的话题,其余几个人这下倒不敢离得太近了。 司机把车就停在电梯口,见许晟和许启君过来,立刻下车示意。 “这是老许家的车吧?我们的车在哪儿?”郑斯顺转头问。 “也在负一层,D区。”接待处的人立刻道,“秘书长,前面右拐就是。” 郑斯顺一面应好,却还是跟着许启君一块走。 “怎么?要去我家吃饭?”许启君转脸笑道。 “不行啊?我们许副议长总不至于吝啬这顿饭?” “自然。”许启君顺手拉开车门,“请吧。” 周边的人拿不准这是什么情况,隔着两三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