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江晚乔出狱那天，依旧是寒冬。

“出去好好做人。”

耳边缠绕着这句话，江晚乔站在大雪里，看着来接自己的车子。

车上下来裴砺和姚雯。

这一年，是是非非的变化太多了，江晚乔的眼底没什么情绪，只淡淡说了一句谢谢。

姚雯上前，心疼的抚摸她。

“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里面不给你吃吗？”

江晚乔看她眼眶红红的，心里触动，“给吃，过得挺好的。”

裴砺给她披上大衣。

“上车。”

江晚乔坐上车，冷冰冰的身体开始回温。

“小宝呢？”江晚乔看向姚雯，“这一年，她怎么样？”

裴砺看了眼后视镜，“小宝小宝，你就不给人家取个名字。”

江晚乔看向自己的掌心。

这一年，她时常在掌心刻刻画画，已经磨成茧了。

“回去再说吧。”

……

江晚乔看向窗外，外面的路线不对。

她有些恍惚了，“这是要去哪里？”

裴砺，“你要去哪里？”

江晚乔愣了一下，随即嘲讽道，“不好意思，一直没出来，脑子都傻了。”

她竟然还想回到原来的房子里。

那里面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和温暖，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还是会为自己的过去流泪。

但好在，泪流干了。

以

后的路，她好好走，带着小宝一起走。

车子停在一栋新的公寓前，裴砺就没下车了，跟江晚乔道，“你缓过来之后就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吃饭，接风洗尘。”

江晚乔点了下头。

姚雯一直陪着她。

其实江晚乔不需要陪，她觉得入狱一年没什么的，他们在外面打过招呼，自己在里面过得也还不错。

姚雯说，“你先去洗澡吧，然后睡一觉，这个点小宝都是在睡觉的，等睡醒了我就带你去看她。”

江晚乔觉得有道理。

自己这一身，尽管看起来干净，可怎么都洗不掉监狱里的潮湿味。

她很怕折煞了小宝。

洗澡的时候，姚雯在旁边跟她说最近在外面发生的事情。

江晚乔有一搭没一搭的听。

说到靳墨寒，姚雯咳嗽了一声，“你肯定不爱听，我就不说了，说说小宝吧，她叫什么名字，你想好了吗？”

江晚乔念出写了很多遍的名字，“清欢，靳清欢。”

姚雯很喜欢这个名字，“好听。”

江晚乔垂眸，“这个名字，靳墨寒并不知道，以前我问他宝宝叫什么，他说好好查一查……结果一直都在忙，忙到我生产那天，他都不曾出现。”

姚雯为他们难过。

“他或许也有苦衷。”

江晚乔无神问道，“

什么苦衷呢？这一年多，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呢。”

从生产到出狱。

发生那么多变故。

她从天堂到地狱。

靳墨寒出现过一次吗？

整整一年半！

那么多个难熬的日夜，江晚乔仿佛被抽皮剥筋。

他知道吗？能感同身受吗？

江晚乔无力的靠在浴缸上，揉了揉眉心。

洗好澡之后，她没有睡觉，给自己消毒，用树枝沾清水，打掉身上的霉运。

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到姚雯的家里，见到小宝清欢。

客厅里，到处都是玩具。

清欢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玩积木。

江晚乔光是看到第一眼，就已经热泪盈眶。

“小宝。”她颤抖着喊。

清欢转过身来，肉乎乎的脸上全是好奇，“呀，咦……”

她爬起来，定定瞧着江晚乔看了好一会，然后小跑到姚雯的身边，抱住她的小腿。

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江晚乔。

江晚乔蹲下来，眼泪滑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小宝，我是妈妈。”

清欢懵懂的歪着脑袋，不明白妈妈是什么。

她迷糊的喊，“阿姨……”

一岁半的宝宝，喊话口齿不清，但是很依赖姚雯。

姚雯也蹲下来，抱着清欢，“小宝，这是你妈妈，你妈妈回来了。”

“a……”她发出一个陌生的

音节。

姚雯有空就会拿着江晚乔的照片，教她喊妈妈。

但是照片太单调了，清欢成天跟姚雯在一起，只知道喊她阿姨。

第一次见江晚乔，她害怕得不行，不肯亲近她。

江晚乔泪如雨下，很想抱抱她，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着急，一岁半什么都不懂。

也怪自己，没有参与她的成长。

她擦干净眼泪，站起身道，“姚雯，慢慢来吧，不着急，我以后有很多时间跟她培养感情。”

姚雯唉声叹气。

清欢挺好带的。

江晚乔在这里待了几天，就跟清欢玩熟了，姚雯把她惯得不像样子，什么都想要，性子多少有点刁蛮。

但不管什么样，江晚乔都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