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爵,才知道两家已互相交换了生辰八字。 竟是认真的。 谢湛对蒋相宜并无旁的想法,只觉得那是个不错的女孩子,知书达理,性情也好。他们自幼相处,如亲人一般。 后来他坠马残废,自觉配不上她,面对她近乎牵肠挂肚的关切不知所措,五年里就这么避着,未曾再同她见过面。 安和侯想退婚。他觉得谢湛快入土的人,别说后半生前途坦荡,估计没过两年就会一命呜呼,连后半生都没有,哪能配得上蒋相宜,把姑娘嫁过去铁定遭老罪了。 可蒋相宜又是个有脾性的姑娘,说此番操作于坠马半残的谢湛而言,是落井下石。他们老蒋家不能做这种无情无义的事。 父女俩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年。 细细想来,想必他南下寻医的事情蒋相宜也早就知道,未当面过问罢了。 谢湛那时连起身走路都需要人搀扶,根本没想过身体能恢复成现在这样,更别说能料到新帝塞给他一桩婚事。数年来也有人同蒋相宜说,与其做南靖王痊愈如初这种春秋大梦,不如寻个好的王公贵族嫁了。她如此显赫的身份,想嫁个什么样的还寻不到呢。 结果再见面时,他不仅痊愈大半,而且还已经成婚了。 娶的对象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远不如她。 甚至还在她做东的宴席上同她带来的姐妹打架。 蒋相宜心里能过得去才怪。 谢湛深谙这一点。但他与这位新妇满打满算也不过才认识一天,中间有大半天都在宫里,自己对这门婚事也是一头雾水的——这事的背锅侠其实应该是谢泱,纯纯给整了一个大乌龙。 但人家怎么说也是皇帝,一言九鼎,不好意思让人家背锅。 撤旨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谢湛倒是也不排斥,从未想过碰顾须归一根手指。他与顾须归虽无夫妻之实,可好歹也有婚姻之名。事已至此,总不能将顾须归休了。 何况在他看来,顾须归什么都不知晓。她才是这些桩桩件件中唯一一个清白的受害者。 至于对待蒋相宜——与其躲躲闪闪避着,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这是谢湛今日赴宴的心路历程。 其实他是想给顾须归解释的。可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太短,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事又过于复杂,遂想着事后再说。 倒也没想到有“顾须归手刃薛家女”这一出。 千言万语难道明,谢湛沉默了片刻才挤出两个字:“……抱歉。” 顾须归说:“你还没问我为什么不开心呢。” “好吧。”谢湛直起身来,认错态度十分良好,“为何不开心?” “因为——” 顾须归话到嘴边才发觉,自己并不能准确地描述心中的这股不快。 她今日生出的情绪是复杂的。一方面,她实在是不习惯宫里处处端着的风气,连打招呼时问候一句“吃了吗您”都要十分正式地给对方行礼问安;另一方面,薛家姐妹今日对她生出的冷嘲热讽十分不堪,仿佛在说自己就是一个配不上谢湛的不入流的货色。 还有蒋相宜对她的态度。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蒋相宜并未对她生出十分明显的敌意,但正因这样,她才觉得心里堵得慌。若蒋相宜将她放在眼里,堂堂正正地同谢湛腻歪,她或许还会好受一些。可难受之处就在,蒋相宜根本懒得知道她是哪一号人。 二人互看对方的眼神,让顾须归生出一种毫无缘由的自责——她怕自己是他们之间的后来者,在一场可笑的乌龙中不经意地插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于顾须归而言,蒋相宜虽未给她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可周身却散发着一种画地为牢的边界感。她已经默认知交只有身旁的发小们,拒绝同顾须归更深一层地接触。无论是在宴席上侃侃而谈,还是同应如月聊起往事,抑或是不言其他,眼含笑意地看向席上的人—— 都是属于他们的圈地为营,而对顾须归这个外人写着“谢绝访问”。 该怎么去同谢湛描述呢? 顾须归脑海里闪过很多词汇,遂在他殷切的目光中开口:“因为今天我和薛家小姐打架了,觉得给你添了麻烦,我很自责。” 这是实话。 但也是避重就轻的话。 谢湛迟疑片刻:“没有旁的理由了?” 顾须归思忖了一下,道:“没了。” 她这种毫无城府的人大约也没有骗他的必要。谢湛想。 于是他开口:“你没有给我添麻烦。” 就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