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如它那么容易存活的。”顾须归又言,“我曾随父母在陇西草原行军时,见过漫山遍野的马兰草。那时,天高地迥,骏马飞驰,蜿蜒河水映出晴云。马兰草傍水而生,风吹草动。极目远眺,是一片黛紫汪洋。可惜庭院里只能种几株,没那个意趣,哎。” 谢湛听罢,道:“若京城有合适的郊野,我便向圣上讨了这块地,替你栽些。” “京城八街九陌,熙来攘往的,周边也开发得差不多了,估计是没有种这东西的地儿。”顾须归应道,“况且就算是郊野,也是公家的地盘,不定哪日要建成什么山庄的……哪能给你种那个呀。” “……” 谢湛安静了片刻,忽而道:“那何时有机会,你带我去陇西看看。” 顾须归还没回话,便听见顾岳在正堂内喊道:“闺女!你娘梳洗好了!带女婿进来吧!” - 顾岳、沈明珠是头一回正式见谢湛本人。 同早些年街坊里传得相差无几,谢湛样貌生得好,眉宇间是文士的清隽风雅,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冷逸。模样挺周正,气质挺出尘,谈吐也挺文雅。 但顾岳怎么看怎么不喜欢——如此单薄的身板,怎能护得了他家闺女? 沈明珠对谢湛的态度不冷不热,既不阿谀逢迎,也没置之不理,只端起茶水道:“舍下简陋,不堪待客。不知王爷用不用得惯这粗茶淡饭。” 谢湛微微一笑:“茶饭不在奢。返璞归真,如此甚好。” 顾须归腹诽,扯淡,你在府里喝的不是西湖龙井就是滇南普洱。 她没戳穿,只笑眯眯地同沈明珠道:“娘亲想我没有?” “那倒没有。”沈明珠口是心非态度决绝,“你走了府里多清净?庖厨还少做一口饭,给我们府里省不少银子。” 顾须归:“……” 她艰难开口:“我也没有吃穷家里吧。” “那谁知道。”沈明珠笑道,“难得回来一趟,留在这用午膳吧,你爹昨日钓了几条小鲫鱼,熬汤再适合不过了。还有庭院里种的苜蓿,王媪今日才采了洗净,新鲜着呢,给你凉拌着吃。” 顾须归笑了起来:“好呀。” 她看向谢湛,眼睛亮晶晶的:“中午在我家吃好不好?” 谢湛撞进她盈盈的眼睛里,微微点了点头。 将军府的午膳向来简单,顾岳和沈明珠都是节俭之人,桌上最多摆三道菜,一荤一素一汤,从不铺张浪费。 但今日谢湛前来,沈明珠便着人准备了些好菜。期间,顾须归也跟着进了厨房,说要看看午膳吃些什么。沈明珠虽说叫她边去别添乱,到最后也没真的赶人。 母女二人在厨房里敲定了几个菜色。顾须归走时交代,谢湛的口味向来清淡,需叫庖厨们做几个素淡些的。 沈明珠笑骂:“早早便开始护着郎婿了,看来以后爹娘在你心中都没位置喽。” “哪能呢!”顾须归忙道,“我和他才认识几天呀!哪能比得上爹爹娘亲在我心中的分量?且人家在府里也特别照顾我的口味,膳食都叫庖厨做两份的。” “你们小两口不说有多浓情蜜意,像现在这般相敬如宾也甚好。”沈明珠道,“就是你得长个心眼。他的事,能少掺和就少掺和。若有拿不定主意的,定要和父母商量才是。” 顾须归一一应下,才道:“……其实我本身是想同他提和离的。但我病的那几日,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们也不过才认识几天,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份上。” “他若能一直如此真心诚意地待你,也是好的。”沈明珠说。 顾须归抿唇一笑,不语。她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人对她无条件地掏出真心,有时会假设,若自己并非独子,想必父母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将所有对子女的爱都倾注于自己身上。 谢湛于她而言,更是一个难以交心的陌生人。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妻子——虽现下同床共枕,但心还有隔阂。顾须归再清楚不过,自己并不适合谢湛。他能接纳她,也许是给圣上和父亲面子,也许还顾虑着别的。而谢湛这般的人,也并不适合她。 但这些,她还不想现下就同父亲母亲讲。谢湛此人,她琢磨不透,但她懂得知恩图报。 他为她守夜,为她收拾得罪人的烂摊子,为哄她开心花三两银子去张记买她爱吃的点心。 顾须归总想着,自己还没有资格提和离的事。若真要提,也必然是待到他们两不相欠之时。 另一边,顾岳同谢湛拾箭引弦,较量起了射艺。 顾须归随府里的小厮到的时候,谢湛与老丈人已然比了两轮。日头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