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细细的隆起,应是他之前看到过的那条红绳。 顾须归困惑地回头,听见他道:“随我进来。” “不了。”她说,“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谢湛被她噎回去,垂眸看了面前的人片刻。夜色里,她一双眼是清亮的。 随即微微躬身,一手环住她的侧腰,直接单臂将她抱起。 顾须归惊呼一声,连挣扎的功夫都来不及做,就双脚悬了空,整个人被谢湛掳进他的寝殿。门栓“砰”地一落,他终于将她放下来。顾须归揉着被他掐过的腰身,吃痛地道:“是你喝醉了还是我喝醉了?” “好言相劝你不听,只能这么请你进来了。”谢湛慢条斯理地给她倒着热茶,“且同我说说,今日怎的同惠宁郡主约到一起去了?” 顾须归白他一眼:“干你何事。” “好,不干我事。”谢湛倒也不恼,气定神闲地道,“那我问些为夫该问的。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顾须归瞥他:“……不知。” “快子时了。” 谢湛屈起食指,以指节叩了叩桌子,蹙眉道:“你若出门怎么也不着人通报我一声?或者带两个府里的内侍也成。不声不响这么跑出去,在外边出了事可叫我如何是好?” 说得也不无道理,甚至顾须归听完就觉得自己错了。 但她很嘴硬:“这几天都没见你人,也不晓得你去哪了,上哪跟你说啊。” 谢湛:“……” “行。”他揉了揉眉心,“人没事就好。” 末了又问:“何时去的?” 顾须归:“忘了,下午吧。” “喝了多少?” “不多。” “不多是多少?” “就是不多也不少。” 谢湛:“。” 他叹了声气,将茶盏往她面前一放:“喝些热的。醒酒汤我叫淡烟去煮了。” 顾须归接过来,默默喝完。 桌上的鎏金铜灯忽明忽暗,应是快要燃尽。 她的脸被明明灭灭的光衬得轮廓柔和,双眼含着两汪水。 谢湛没再忍心拉下脸来责怪。 他安静了一瞬,才缓缓抬眼,问道:“她为难你没有?” 顾须归捧着茶盏,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是蒋相宜。 遂摇头道:“没有。” 谢湛沉吟片刻,才道:“好。” “——所以你是把我叫来你寝殿喝茶的?”顾须归困顿地蹙眉,“偏殿有热水,也能泡茶。” “不是。”谢湛坦言,“我是想来问你,都同她说了些什么。” 顾须归沉默半晌,随即抬眸看了看谢湛。 她缓声道:“她把同你拟好的那份合婚庚帖撕了。” 谢湛眉心微跳:“……嗯。” 他接着问道:“然后呢?” 顾须归老实巴交地回:“然后说同你再无瓜葛。” 谢湛神色淡淡:“行。” 仿若她口中所说之事,与他毫不相干。 顾须归顿了顿,没忍住开口询问:“三日期限就要到了,安和侯那边你准备怎么回?他闺女还在咱府上呢。” 谢湛慢吞吞地抬起眼皮:“你也知道他闺女在我府上?惯会给我找麻烦。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 顾须归一时哽住,“那能怎么办嘛!她家教那么严,看见她这样还不把她抽筋扒皮了。” 谢湛不知是说她单纯还是说她纯纯傻缺了。 不过现下,蒋相宜已然撕毁了那合婚庚帖,摸约也是同安和侯等长辈闹了个不愉快。 他就没想着给安和侯回信。毕竟安和侯给他的选择,他都不会要。 可既然顾须归开口问了,他便要回。遂起了逗弄姑娘的心思,似笑非笑地问:“你说我怎么回?” 顾须归认真思忖了一番,发觉此事并不在自己的处理范畴之内。 遂诚实开口:“我不知道。” 谢湛听罢,忽地垂眸笑了起来。 他边笑边摇头,顾须归看得一头雾水:“……怎么了吗?” 然后谢湛伸手,笑着戳了戳她的脑门。 他的指尖捎带凉意,顾须归本能地缩了缩,终究还是没有回避。随即谢湛的手拢上她额前的发,掌心轻轻地覆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