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顾须归不解其意——这老六在搞什么? 若说他方一回府,有人盯着,她也便愿意同他做这个夫妻的样子。 若说她病的那些时日,他在旁照应着,她也便接受这个理由。 可今日无缘无故的是为何? 于是她困顿地开口:“为什么?” 谢湛:“……” 他挑眉,道:“夫妻之间,同枕共衾。纲常之下,情理之中。哪有什么为什么?” 顾须归挠头:“你之前不这样。” “对,我变了。”谢湛顺杆就爬,从容开口,“真的不考虑在这睡?我寝殿的床更软诶。” 顾须归:“。” 好像确实。 她睡偏殿的这几日确实有点委屈自己的身体,那偏殿的床板又硬还有些潮,睡得她腰板都发酸。 顾须归认真思忖了片刻,随即艰难开口:“……既然你苦苦哀求,那我勉为其难同意吧。” 按常理来说,饮了酒的人,入睡会快些。 顾须归也是这样的,她酒品特别好——不似蒋相宜会发疯,一般喝多了倒头就睡,从不缠人。 然今晚却毫无睡意。 一旁,谢湛也未阖眼。二人躺了半晌,顾须归率先打破沉默。 她一上来就问蒋相宜的事:“你同惠宁郡主的婚约就这么算了?” 谢湛侧眸,望了她一眼,仿若被气笑了:“怎么,你不乐意?” “我哪有资格谈乐不乐意呢!”顾须归道,“就是在想,就算郡主能自洽,安和侯那边怕是也会不高兴吧。万一找我们的麻烦怎么办?” 谢湛:“你真这么害怕,那我和你一同去安和侯府前负荆请罪,哭着喊着求求侯爷,让他不要找我们的茬。” 顾须归忿忿开口:“那也太没骨气了点!” “这样不行吗?”谢湛思索了一下,又认真地同她商量,“那怎么办,我明日去求求惠宁郡主,让她下嫁与我怎么样?” 顾须归慢吞吞地瞥了过去。 她凉凉地道:“你最好是在胡说八道,谢湛。” “抱歉。”谢湛飞快改口,“我逗你玩。” 顾须归:“好玩吗?” 谢湛摇头:“不好玩。” 于是二人陷入沉默。 一向有替人尴尬这个毛病的顾须归企图再度开口:“那惠宁郡主——” “别问她了行不行?”谢湛侧头,头疼地打断,“我同她真的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怎的就对她如此在意?” “那倒也不是。”顾须归安静片刻,道,“我今日交了她这个朋友,才发现,惠宁郡主是个性情中人。我以为她会和薛妱薛姮一样,不爱睬人还尖酸刻薄……其实她人挺好的。” 谢湛附和:“……嗯,能同我自小玩到一起的,脾性都不会太差。” “在说郡主呢,你不要往你自己脸上贴金。”顾须归吐槽。 谢湛言:“我说的是实话。” 顾须归回呛:“那谁知道。” “……” 身旁是淡淡的百濯香混着逍遥春的清冽的味道,谢湛有些恍惚,随即摇摇头,不怒反笑地打趣:“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嘴上不饶人的厉害主儿,竟辩驳不了半分。” 顾须归也笑:“你也可以休了我去求娶惠宁郡主。” “免了。”谢湛道,“你又提她。怎么三句都不离她的?要不我退出成全你俩?” 顾须归:“也不是不行,惠宁郡主人漂亮性格又好,我很乐意的。” 谢湛轻笑:“你还有磨镜之癖?” 顾须归脸一热,随即抓过自己身后的软枕扔了过去:“开玩笑!开玩笑懂不懂啊你!你还有龙阳之好呢!” 谢湛稳稳接过她扔来的软武器,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没有哈。” - 次日,顾须归慢悠悠地晨起。因着前一日饮了酒,她睡得格外沉,谢湛几时起的都不晓得,只知道自己又睡到了用午饭的时辰。 圣人讲,一日之计在于晨。顾须归一日里就没有“晨”,她的早晨从晌午开始。 那边,蒋相宜也难得地睡到了这个点才起。 她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还有宿醉的感觉,喉咙里都是逍遥春的味道,隐隐作呕,便又吐了一回。顾须归那名叫“小翠”的侍女请她移步膳厅用饭时,她才幡然醒悟:“我竟睡到这个时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