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小翠答:“对的。王爷和王妃在膳厅等您呢。” 蒋相宜听罢,忙着人替自己梳妆。 她脸色不好,宿醉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看上去非常苍白。然,既是要见谢湛,她便要风风光光地去,甚至还叫侍女给自己多上了些胭脂。 那边顾须归饿得饥肠辘辘,蒋相宜才缓步姗姗来迟。 她见到顾须归的时候十分震惊——因为此人面无粉黛,仍气色红润,看上去如同没事人一般,甚至还哀怨地责怪:“就等你了。” 谢湛在旁笑答:“方才不是用了两个牛肉包?进到哪里去了。” 顾须归回嘴:“那哪能叫‘方才’呀!我半个时辰前吃的,早消化了。” 蒋相宜在旁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拘谨地端坐在侧,拿起筷子搛了一块藿香鸡蛋。 顾须归在旁笑眯眯地道:“别光吃菜,那道红烧鹿肉是不是离你有点远呀?你想吃我给你挑一块肥瘦相宜的。” 她此话一出,蒋相宜这才发现桌上的菜已然变了口味。三道清淡,三道咸香,另有一盅滋补的汤羹。这是谢湛在迁就顾须归的口味——他竟费心照顾到如此细枝末节的事情上。 这不是无迹可寻。自初次同顾须归相见,蒋相宜就觉得谢湛总迁就她许多。那时她只想着,谢湛怕是觉得这门婚事委屈了她在有意补偿,或是做个样子给她看,可终究还是她想多了。她早就看出来,谢湛同顾须归说话,语气似是轻快许多。自小到大,他好像从未对谁放下过戒备,懂事后,几乎对他们也滴水不漏,好似从不同人交心。 这一度在她心里成了一个疙瘩。少时谈理想抱负,他们这几个年纪相仿的总凑在一起畅所欲言,谢游心在归隐江湖,萧鹤情系山水田园,谢泱立志要建立大周命运共同体。 谢湛那时问过她,成人以后想做什么。 她想了想,答,如今世道,女人也就嫁人生子这一条路。 蒋相宜永远忘不了那时的谢湛,他虽还是个青涩少年郎,却无比认真地同她说:“你活得高兴,比嫁人生子更重要。” 如今一晃已十载矣。 他旧疾初愈,娶了新妇。 她也不再是那个将嫁给谢湛当做人生头等要紧事的小女孩。 青梅竹马又如何呢?他总是一碗水端平,不迁就任何事,不得罪任何人,别人同他打趣,也只礼貌地微微一笑。有时她有读不懂诗文的地方,便找他解惑。每每谈及他所爱诗文,他便会多言两句。为此,她都能高兴一整日。 曾几何时她一度认为,谢湛定会喜欢同他相似的人。他读什么书,她也去读;他看什么文章,她也跟着去看;他在上书院常年名列前茅,她也便争个女子学堂的榜首,总以为如此这般就能配得上他。 可心似乎也越来越远。 得知谢湛出事的那天,她将自己闷在房间哭了整整一晚,第二日便要收拾行装,进京探望。父母亲拦下她,一说还未到朝觐之时,又道去了怕是要伤谢湛的自尊,她便就此作罢。此后二人连书信都断了几年。 蒋相宜想到这,颇有些感慨:“数年未曾如现在一般,同王爷坐在一桌,好好地用一顿便饭了。” 顾须归只当她是拘谨,伸手将荤菜全放到蒋相宜这边,道:“那你别客气呀,多吃点。” 谢湛知道她在说什么。蒋相宜自小在严苛的环境下长大,太后对她寄予厚望,安和侯那边又总是施压,从小到大,连吃顿饭都如坐针毡,小心翼翼。 默然片刻,他开口询问:“此番进京,要待到几时?” 蒋相宜答道:“不便久留,月底就要回嵇北了。” 谢湛微一点头,只道:“若有什么想吃想玩的,尽管同我讲,必定尽力安排。” “好。”蒋相宜应。 她咬了咬下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我与六嫂一见如旧,投缘得很,等下用完膳,我想同六嫂叙叙话再回宫。不知兄长可否答允?” 谢湛敛眸,平声答:“随你们。只一点要求,别饮酒。” “不会的。”蒋相宜歉疚道,“昨晚上是我拉着六嫂共饮,方失了态。今日不会了。” 顾须归望了望神色如常的谢湛,又看了看一脸抱歉的蒋相宜,笑答道:“有什么的!想喝我们再喝。” 蒋相宜:“……” 昨日才狠狠领教过顾须归的酒量,她说什么都不敢再同顾须归喝酒了。 然,顾须归不以为意,还笑眯眯地同她比大拇哥:“郡主酒量不错的!可以说是我见过的女子里数一数二的酒量了。” “行了,别嘚瑟。”谢湛半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