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了。” “去哪?”谢湛把人拉回来,盯着她的脸,轻笑着开口,“四嫂叫我好生照看你。” 顾须归恼火地道:“少拿鸡毛当令箭。四嫂又不是圣上,说的话不是圣旨,我没必要奉旨而行吧。” 这人生起气来特别好玩——谢湛本来昨天被她那句话问得心里堵得慌,早上又被她刻意忽视,生了好一顿闷气,现下倒是一点都不气了。顾须归气得眉头打结,瞪起眼睛来看人,像只跳脚的兔子。 他松开手,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她:“好,不是圣旨,那至少她为长,我得听一下她的话吧?” “管你的。” 顾须归眼睛要翻到天上去,看也不看他,甩手离开。 - 行了一天的路,舆车终于驶离京城边界,抵达嵇州。 嵇北是安和侯的封地,然他们此行不途径此处,而是前往嵇南,再向西穿过宁州,便可进入陇州地界。 顾须归是在晚膳时听应如月说起,才知道她母家是嵇南人,其外祖是嵇南常侯。嵇南人烟稀少,各种资源都不如嵇北,朝廷亦从未重视过此地,故而经济萧条。常侯年事已高,自然没有心力再操持这些。数十年匆匆而过,嵇南一地跟不上朝廷新制改革,其地方发展可以说是蜗行牛步,还不如京周的那几个县城。 应如月讲起时,有些唏嘘:“其实嵇南多丘陵,又正处江北,应是能修筑梯田发展农耕,亦具有种植林果的条件。可惜,嵇南人民生活安逸,思想守旧,对新制改革热情稀缺。若是好好发展,嵇南未必不如嵇北。” 谢济夹了一筷鱼肉,放进应如月碗里,道:“你所言极是。厘革旧制,兴也在民,衰也在民。嵇南人民得打心眼里认可新制才能改。但嵇南一地,自古以来就有‘崇山重水’的说法,老百姓们以为守得住绿水青山,就留得住金山银山了,觉得这是上天的馈赠,祖祖辈辈都得守着。可有时想想,放在那不动,那么好的山、水、湖、林,都浪费了。” 顾须归没来过嵇南,但听二人说到这,觉得很有道理,遂附和道:“我也觉得浪费。其实因地制宜,适度利用就好。” 应如月来了兴趣:“六弟妹可有什么见解?” “倒也不算什么见解。”顾须归挠挠脑袋,道,“嵇南的气候比京城湿润,我一路来时,觉得这边很适合种植萘果。其实萘果京周也有种,只是京城附近的地太少了,气候也不如嵇南温暖,种出来的果子量少不说,还有些发涩发酸,口感称不上好,所以这种果子在京城卖得不多,鲜少有人吃,不合口味嘛。若是嵇南真能大片种植萘果,那可以运送到京城去卖啊,这两个地方离得不远,果子能保鲜。再者,若真种得好,京城百姓也愿意买。若是长久固定供应,未必不是嵇南的一条致富路。” 应如月点头:“我只想到能种植林果、发展农耕,但还真未细细想过种什么。这一听,还真是个法子。若得空,我同外祖父细细道来。惠一方百姓,利一个国家,于嵇南、于大周,都是好事。” “其实我能想到的,大家应是都想到了。”顾须归不好意思地笑道,“嫂嫂可别抬我,我这人经不起抬举的,总不自觉就自满了。” 谢游自是不愿参与几人的谈话,觉得烧脑。他觉得他京北那一亩三分地的聊州就挺好,百姓安逸自在的不好吗?还特别给他省事。朝廷想改就改,想革就革,反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自己那逍遥自在的闲散生活保住就行。 而谢湛则是默然不语,在侧旁听。 用过晚膳,几人便前往常侯府上前去拜访,今晚亦留宿常侯府中。应如月好些年没回外祖家,自是近乡情浓。常侯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一见应如月便乐呵呵地迎道:“我外孙女回来了。” 应如月喜极而泣,拉着外祖又是详询身体安恙,又是过问家中琐事。常侯皆笑眯眯地一一应答,末了拍了拍应如月的手,道:“我们月月还操心家事,现下真是可以独当一面了,甚好。” 谢济笑道:“外祖,如月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这些年,她将我怀平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可真真是我的贤内助。妯娌中,我们如月是顶出色的。” 在场作为应如月唯一妯娌的顾须归:“……” 不至于吧谢济,还踩一捧一呢? 然,这是为了哄老爷子高兴,顾须归又是个心胸宽大的,倒也没往心里去,但这不代表有人不在意。 ——因为谢湛开了口。 他缓缓抬眼,接了谢济的话茬:“虽说四嫂的贤德之名已传遍京城了,但四哥不能总这么拉踩不是?我夫人也是很贴心的。” 常侯哈哈大笑,随即目光转向顾须归,慈祥地道:“这就是你那位贴心的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