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母抬眼望向德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里似乎藏着几分深意。
她淡淡道:“不满?这怎会呢,应是德妃娘娘情绪激动,一时听岔了。”
“哦?老夫人方才闹出的声音不小,本宫耳聪目明,却是难以忽略啊!”德妃冷哼一声。
祁母面色不变,反唇相讥:“德妃娘娘平日的本事自是不小的。只是您方才也说了,大病未愈,出现幻觉了,也尚未可知啊!”
“何况,方才圣上才夸赞德妃娘娘端方得体,您确定,要与老身再就此事,纠缠不休吗?”
“你……”德妃一时气结:这人的意思,是想说她年老昏聩,傻了不成?
但祁母说的话不错。
她刚刚借着皇儿,给皇上留了一些好印象。
若是马上便与臣妇吵架,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
更何况,这祁家的镇国将军夫人是出了名的不要脸皮,对峙之时,要是当众撒泼,她如何应对?
心中知道不宜再起纠纷,可看到祁母那副对她不屑一顾的脸,她心中到底不平。
转头看了眼正陪侍在太后和皇上身旁的周珲,她眼睛一转,涌起一股想要炫耀的冲动:
“珲儿这孩子,真是没让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失望。也罢,本宫虽然嘴笨了些,好在有这么个好儿子,想来后面定有好福气!”
她本以为可以在祁母面前炫耀一番。
但没想到祁母却不接她的招。
“哦?德妃娘娘说得倒是有道理啊。”祁母故作认同地点点头,“德妃娘娘,多亏了二皇子和他的良娣,您现在得以享受德妃的尊位,也无需受累处理宫中那些繁琐的事务。想来长此以往,还能有更大的好待遇呢!”
“这样的福气,却是老身不配了!”
德妃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她万万没想到,祁母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回应她的挑衅。
而且话里话外还透露出对她品级变动的嘲讽。
而周围的夫人们见状,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有的低声议论,有的则暗暗为祁母的机智与泼辣叫好。有的甚至还偷偷笑了。
德妃见状,更是觉得颜面扫地,心中那股不爽愈发强烈。
而宴婷婷坐在德妃身后,虽然装着鸵鸟,很是低调的样子,可实际一直时刻留意着场中的一举一动。
当她听到祁母的讽刺,见德妃吃了瘪,心中便立刻盘算起了如何利用这个机会讨好德妃。
她眼珠一转。
计上心来。
决定出面帮德妃出头。
“祁老夫人。”宴婷婷故作不解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温婉,“婷婷以为,不管是贵妃还是德妃,封号均是圣上所赐,是臣妇需恭敬对待德主子娘娘,不是吗?”
“何况,今日还是太后娘娘的生辰宴,您这样对待圣上的爱妃,岂不是让皇室难堪?”
祁母闻言,反倒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又是这个宴婷婷。
做了良娣还不安生,成天的阴魂不散!
但她这个跳蚤再怎么蹦跶,在她这个看惯了妖魔鬼怪的老婆子面前,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只是,这小丑虽毫无威胁,可看着却也心烦,还是需要好好收拾一二。
想到过往的种种恩怨,祁母冷冷一笑:“慎良娣此言差矣,老身不过是随口一问,何来让德妃娘娘难堪之说?”
“莫不是,这德妃的尊位,独居一宫的待遇,在两位眼里,竟成了羞辱不成?”
不等两人开口,她便一脸义愤填膺地想要起身:“若是如此,那老身到是要和太后娘娘禀告了!太后娘娘与圣上皆是宽宏之人,但也绝不能容得这等白眼儿狼猖狂!”
“你……”宴婷婷没想到这祁母三言两语便倒打一耙,又回想起当日被抓奸,祁母重重威逼之下,她的窘迫,脸色涨得通红。
“你什么你?”祁母施施然地继续,“慎良娣,身为皇室中人,更应注重言行举止。”
“老身痴长你几十岁,又是朝廷一品诰命,便连慎良娣你的一个尊称,也拿不到了?”
宴婷婷自然知道这祁母不是好惹的。
被对方一怼,脸色微变。
她迅速调整情绪,微微鞠躬:“老夫人,刚才是婷婷过于着急了,可这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我虽为晚辈,但见有不平之事,自当挺身而出。”
“德妃娘娘乃我婆母,她被为难,我岂能坐视不理?倒是老夫人您,嘴下,还是留点德吧。”
而她这话一出,就迅速被祁母找到了把柄。
“婆母?”祁母轻蔑一笑,“慎良娣慎言啊。你可并非皇家的正经儿媳,不过是谨郡王的一个低位妾室,得叫德妃为主子娘娘。”
“更何况,纵然是以民间的规矩,妾室也能喊婆婆,德妃娘娘也并非是你的婆母……慎良娣,您这是把皇后娘娘放到什么位置了?”
“我、我……”宴婷婷瞬间就被她噎到了。
她一时语塞,找不到解释的话来。
的确,正经来说,皇后才是她的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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