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泽霆愣住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凝翠,你在说什么胡言乱语……”
“——什么胡言乱语!我说的千真万确,就是眼下发生的事实!”凝翠气愤地打断了他,想到宴霜清因为生产而无力逃跑,只能引颈就戮,心中又是悲痛,又是愤怒,“祁家!就是为了祁家!我苦命的小姐啊!”
祁泽霆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不可能的,夫人向来聪慧,身体也康健,怎么会……”
“因为这个孩子,小姐大伤元气,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了!”凝翠不假思索地反驳。
噩梦般的消息被证实,祁泽霆只以为是宴霜清生产出了差错,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行,我要进去看她!”
祁泽霆再也顾不上许多,转身就要往产房里冲,仿佛那里是他此刻唯一的救赎。
凝翠见状,心中大惊,急忙伸手想要拦住他:“哎!你不能进去!产房重地,男子怎能擅闯?”
但祁泽霆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他满脑子都是宴霜清的身影,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确认她是否安好。
“走开!”
他一把推开凝翠的手,大步流星地就要往里冲。
凝翠见这陌生男人如此执拗,心中又急又气。
她家小姐刚刚生产完,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模样,怎能随意让外男看到?
更何况,这个隐卫行事如此冲动,万一不小心冲撞了小姐和孩子,那可如何是好?
“你站住!再不停下我可要喊人了!”凝翠一边喊着,一边试图再次阻拦祁泽霆。
但祁泽霆仿佛听不见一般,依旧往前冲。
“你给我停下!产房重地,不得擅进!”
凝翠见劝不住,情急之下,她看了眼手里端着的那盆还未倒掉的血水,用尽全身力气向祁泽霆泼了过去。
“哗啦啦——”
一盆血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落在了祁泽霆的身上。
他猛地一愣,停下脚步,整个人被浇得透湿,脸上、身上满是污秽。
但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凝翠,眼中满是不解。
凝翠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把血水泼出去,更没想到会泼得如此彻底。
“你、你……”凝翠哽住了。
其实以祁泽霆平日的身手,避开那盆血水易如反掌。
但此刻,他的心被巨大的悲痛和忧虑撕扯着,以至于那盆突如其来的血水,他竟没有躲闪,任由它倾泻在自己身上。
“血……”他轻声念着,“霜清……”
他以为那是宴霜清的血,心痛如绞,眼眶瞬间泛红。
霜清她……
他不敢想。
他一点儿也不敢想。
怎么会这么多血……
都是他的错,都怪他,如果他能早一点……
不!早知道会如此,新婚夜,他就不该……
在巨大的悲痛中,他停了好一瞬才颤抖着手抹掉脸上的血水和灰尘。
但很快——
血水的气味却让他微微皱眉。
他皱着眉,挤出一句话:“这味道……怎么像是鸡血?”
凝翠在一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住了,吞吞吐吐地问:“你、你怎么知道……不对!这才不是什么鸡血!这,这就是……就是……”
“……说实话!”祁泽霆的声音如惊雷一般,身上血海般冷厉的气场更是毫无保留地压在凝翠身上,吓得凝翠一个哆嗦,更是说不出话来。
见状,祁泽霆勉强收回了身上的杀气:“我杀敌无数,人血的味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说话时,眼神中重新闪过一丝坚毅,那是战场上磨砺出的冷静与果敢。
凝翠这才有心情好好打量眼前之人。她越看,心里越是咯噔:
这人……
怎么会……
好像是……姑爷?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是不是姑爷?”
顿了顿,又忽然想起最近府里的变故,皱着眉头问道:“还是说,你是姑爷的替身隐卫,奉了不知谁的命令,想骗我家夫人跟着离开?”
还没等祁泽霆开口,她便自顾自地开口:“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说着,凝翠也不顾祁泽霆身上的血水,推着他就往产房里走:
“你快点进去,快点进去!”
“我不管你是真是假,反正,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哄好我家小姐,让她不要犯傻!”
祁泽霆被她推得踉跄几步,却也不恼,冲着就进了产房。
他跨过产房的门槛,视线瞬间被榻上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牢牢吸引。
明明就几步路。
却像几万里那么遥远。
是他的妻子。
宴霜清。
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能照亮他心中所有的阴霾。
听见了脚步声,床上的人儿下意识喊:“凝翠…外面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