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色就开始变暗。
投入西面群山怀抱的太阳,只能勉强照亮东侧的河谷,整个西侧的山谷,都被藏进了大片阴影之中。
正在加速赶路的埃德蒙,一眼就看见了埋伏在石头后面的三名英格兰长弓兵。
显然,英军在成建制的排队追击之外,还派出了长弓兵占领制高点,已经把长弓兵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埃德蒙很快做出决定,他翻下马背,把缰绳递到杰拉尔的手里。
“你的骑术比我好,你快点骑马去向法太子报告敌情,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早点进入村庄躲避,我来解决这些埋伏的长弓兵!”
杰拉尔当然知道长弓兵的威力,慌忙地摇着脑袋。
“噢不,大人,阿兰·德·阿尔贝伯爵先生,就是被长弓兵的箭矢射穿了心脏,他在弥留之际告诉我的爸爸,见到长弓兵必须远离他们!”
埃德蒙不由分说地把杰拉尔推到挽马旁边。
“杰拉尔,我想为爷爷报仇,干掉那三个长弓兵,如果你不愿意我单独行动的话,你可以掩护我,否则,立刻骑上这该死的挽马,去向王太子报信!”
杰拉尔被突然暴怒的埃德蒙吓得不轻,他很快意识到,报信的差事与做埃德蒙的搭档相比非常安全,大概率会保住小命,这样就能照顾发疯的夏尔·德·阿尔贝,履行自己的职责,便点点头,骑上了挽马。
“好的大人,愿上帝保佑你!”
埃德蒙扫了眼杰拉尔离开的背影,便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向前迈着步子。
他打算绕到更高一点的山腰上面,利用高度的优势,从后面向长弓兵发起进攻。
一切进展地非常顺利,埃德蒙摸到了他想要的位置,而那三名长弓兵并没有引进足够的警觉。
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即将进入射穿范围内的法军上面。
为首的长弓兵已经搭好了弓箭,随时准备瞄准射击。
埃德蒙不会给他们偷袭的机会,他直接举起了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对准了为首的长弓兵,奋力地抛了出去,然后拉下面甲,提着铁剑发起了冲锋。
石头在落差的优势中,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砰!
一声骨骼断裂的闷响传来,长弓兵的脑袋瞬间开了花,红白色的液体随即飞溅到其他两名长弓兵的身上。
两人来不及发出惊叫,就看见埃德蒙已经冲了过来,只好仓皇地搭上箭矢拉开弓弦还击。
两支箭矢如毒舌般,朝着埃德蒙的胸膛处射来。
埃德蒙连忙借着冲锋的惯性,强行弯下被铠甲束缚的腰身,准备用翻跟头的方式,减少自己的面积,躲避暴射而来箭矢。
嗖!嗖!
尖锐的破风声传来,他只感到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刺啦!
在刺耳的金属破擦声中,两支箭矢擦着埃德蒙的后背而过,最后狠狠扎在地面上。
仔细看去,箭矢在他的铠甲的背面,留下了两道深刻的划痕。
这时,埃德蒙已经近滚到了一名长弓兵的身侧,他双腿用力一蹬,顺势站起身。
然后在面甲观察孔隙中确定了攻击方向,紧握着长剑的双手,猛地向前一刺。
噗!
金属切开皮肉的闷声传来,只见那名长弓兵,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向后退了好几步,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他乘胜再战,拔出沾满鲜血的铁剑,冲到最后一名长弓兵的面前,又全力以赴地刺出,直接完成了一个透心凉。
那名长弓兵带着惊愕的表情,无力地松开了刚刚拉满的弓弦,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呼……
埃德蒙见危机解除,又惊又吓地瘫坐地上,紧绷的情绪随即放松。
他透过面甲的观察孔隙,发现一名长弓兵还没有死透,正躺在地上抽搐着,嘴里还时不时的喷出鲜血,不禁吓得整个人都傻了。
要知道,在穿越前,他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更不用说杀人了。
他掀开面甲,随手把铁剑丢在地上,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
这时,英军已经追上了溃逃的法军,两军在河谷里短兵相接。
遗憾的是,一切并没有像埃德蒙预计的那样,撤退到村子里的法军,可以利用农舍等建筑的掩护,与状态良好士气高昂的英军周旋。
显然,挽马的速度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快,杰拉尔的口才也过于捉急,没能说服法太子且战且退。
两军直接就在相对开阔的河谷中,展开了血腥的肉搏战。
埃德蒙见状,只好捡起地上的铁剑,朝着河谷中极速奔去。
河谷中战圈里双方的将士们,已经拼到了刺刀见红的最后时刻。
原本见势不妙,就会放下武器投降的法军将士们,一改之前的软弱,就算浑身上下的铠甲,都被锋利的剑刃,或者穿透力极强的箭矢,砍破又或洞穿。
他们全然忘记了流血的伤口,正不断传来难忍的剧痛,放弃了投降的念头。
在罕见意志力的作用下,他们拿出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铁剑,跟英军将士搏杀的态度,使得场面一度变得残忍而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