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市水晶宫一层汉萨同盟的展厅内,伊曼努尔主席看着不远处的英格兰展厅,依然围满了前来高价购买成品羊毛或羊毛呢绒服饰的贵族和商人时,本就难看的脸色也愈发的铁青。
就在一天前,原本平均价格超过一百欧金的羊毛呢绒服饰,突然降低了售价,竟然只需要花费原来一半左右的钱,就可以买到一件。
而那些卖断码的服饰,甚至只需要原来售价的三分之一或是四分之一,更为离谱的是,像帽子、手套、以及披风这类原本均价将近二十欧金的小配饰,选择主要购买超过五十欧金的大衣和长裙时,竟然会免费赠送。
这样一来,那些手头并不宽裕,却又要维持体面的贵族和商人们,便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购买他投资的羊毛布和羊毛呢绒,找裁缝量身定做服饰的计划,转而去买英格兰人的成品服饰。
更让他愤怒的是,英格兰人满载了一百三十七艘克莱尔型帆船的羊毛制品服饰,竟然在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面,就卖掉了九成之多。
反观他和另外数十名汉萨同盟议员投资产出的羊毛布和羊毛呢绒,仅仅卖出去了不到三成,剩余的货品,还挤压在水晶宫西侧的仓库里面。
如果不是埃德蒙在巴黎市修建了公共卫生系统,改善了城市卫生环境的话,那么换做五年前的巴黎,这些滞销的羊毛制品,大概率会成为老鼠的美味,被这些传播瘟疫的啮齿类动物,统统啃噬损坏,变成满满几大仓库的废品。
想到这里,伊曼努尔望向正春风得意的克拉伦斯公爵时,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这时,汉萨同盟的议员米勒茨,来到伊曼努尔的身旁,用焦躁不安的语气道。
“尊敬的主席先生,法兰西银行的负责人之一恩里科先生已经迟到快半个多小时了,要不我们就不等他了,先召开这次临时会议怎么样?”
伊曼努尔看了眼水晶宫正中央的巨型机械钟表,忍不住皱起眉头道。
“恩里科先生跟埃德蒙陛下一样非常信守承诺,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爽约或是迟到,尤其这次会议讨论的还是羊毛制品的滞销问题,要不我们再等一等?”
米勒茨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道。
“如果所愿,尊敬的主席先生,不过恕我直言,那群法国佬的贪婪程度,不比咱们对面的英国佬差多少,他们肯定认为法兰西银行借贷给我们的巨额投资,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失误,您可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伊曼努尔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明显已经没有了当初借贷一千三百万欧金时的自信,心中也对自己当成的冒险抉择,充满了怀疑。
他不断回忆着自己购买牧羊场、羊毛织布厂和呢绒织布厂等每个细节,尝试着寻找出可能存在问题的地方,但思索了许久,也没有得出答案。
只好在心中不断的喃喃自语道:不是自己的计划不够完美,而是英王爱德华三世过于狡猾。
正当他陷入了精神内耗的时候,在埃德蒙的授意下,足足迟到了快一个小时的恩里科,满脸堆笑地打断了伊曼努尔的思绪道。
“尊敬的主席先生,见到您非常高兴,不过首先我得为我迟到向您和其他汉萨同盟的议员说声抱歉,因为那些投资给法兰西银行的贵族们,在法兰西银行的外面拦住了我,他们要求我做出保证,一定能在1362年的12月31日前,兑现总额约为两百六十万欧金的利息。
不过您不必担心,我已经告诉他们,这笔羊毛制品产业的投资,绝对没有一丁点儿的问题,只不过兑现利息的时间,大概率会向后延迟几个月,为了让他们放心,我承诺会从法兰西银行中,支取这笔利息,发放到他们的手里。”
伊曼努尔与米勒茨对视一眼,这才真正意识到,法国佬的贪婪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身为汉萨同盟的主席,他还是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用平静而自信的语气道。
“放心吧,尊敬的恩里科先生,汉萨同盟一直以来,都是靠着良好的信用,吸引着北海和波罗地海沿岸国家的城市们加入。
而巴黎市现在也成为法兰西帝国的自由城市,加入到汉萨同盟的大家庭之中,就足以说明埃德蒙陛下对我们信赖有加,因此,我当然不会辜负了皇帝陛下对我们的新任。”
恩里科笑着点点头。
“当然了,尊敬的主席先生,请尽快开始本次的会议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一趟伦敦市,解决法兰西银行伦敦分行的一些财务问题。”
恩里科见伊曼努尔和米勒茨的脸上,浮现出了担忧的表情,便按照埃德蒙的意思,继续笑着解释道。
“英王爱德华三世陛下,与埃德蒙陛下签署《法英友好联合申明》的时候,曾经向法兰西帝国借用了三百七十万欧金的铁制品,用于制造农具和织布机。
现在这笔借贷款也到了征收利息的时候,我必须得趁着他们赚到钱的时候,赶紧去催收这笔利息,您应该清楚,爱德华三世陛下非常狡猾。
如果他再找个理由,拖欠这笔利息的话,法兰西银行很有可能就没法儿兑现投资人的利息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得查封和拍卖英王的织布厂或是牧羊场,用来偿还本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