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身经百战的卡其米日三世，拥有着非常敏锐的战场感知能力，可以清楚地预判到将要来临的危机。

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他就清楚地看见，密密麻麻的炮弹，犹如雨点一般，朝着自己和身后的波兰轻骑兵砸了过来。

他淡蓝色的瞳孔，随即猛然一缩，下意识地躬下身子，用拉着缰绳的右手，挡在自己的脑袋上面。

电光火石间，飞来的炮弹，就在波兰王国军队的阵列里面，绽放出了一朵朵橙红色的蘑菇云，随着它的快速膨胀。

产生的巨大冲击波，还有四散飞溅的铅弹，旋即将爆炸中心点范围内五米的轻骑兵掀翻在地，十米内的轻骑兵，则被铅弹击穿了锁甲或是皮甲，刺入了他们的皮肉骨骼里面，留下了一个个骇人的血洞。

更为糟糕的，波兰轻骑兵在行径的过程中，前后左右仅保持了不到两米的距离，也就是说，一百平米的范围内，拥挤着大约五十名骑兵。

因此，这支由2.6万名波兰王国骑兵组成的骑兵阵列，给埃德蒙提供了一个达到了6万平方米的巨型标靶，只要克虏伯加农炮的炮弹落入其中，理论上可以让大约五十名骑兵死伤。

当然，这是在移动过程中，打击移动标靶，而不是原地不动打击固定目标。

这也就让这场陆地上的战斗，像极了在大海上面的双方大炮互射，主打一个随缘。

不过，6万平方米的巨型标靶足够巨大，即使没有膛线的克虏伯加农炮，发射出的高爆弹，散布没有那么夸张的话，多多少少都能造成一定的伤害。

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80枚高爆弹在膛线和简易陀螺仪的帮助下，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波兰王国的骑兵阵中，瞬间就造成了800余名骑士的伤亡。

剩余的160枚高爆弹，则落入到了萨克森选帝侯国，还有其他神罗诸侯国骑兵的阵中，让大约700余名骑兵丧失了战斗的能力。

也就是说，法兰西炮兵团的第一轮齐射，就让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损失了大约两百四十分之一的兵力。

从理论上来计算，只要能够顺利完成二十轮齐射，就可在一个小时之内，以让其伤亡率达到十分之一以上！

由此可见，只要稍稍对炮兵的战法进行改变，就能带来质的飞跃。

只可惜，纸上谈兵永远是兵家大忌，法兰西炮兵团的每一轮齐射，不可能都打得这么准，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也不可能像木头人一样，排着整齐的队伍被动挨打。

于是，拥有丰富挨打经验的卡其米日三世，再度大声命令道。

“快，立刻分散站位，提高行径速度！”

在他的命令下，波兰轻骑兵们的间距，很快增加了一倍以上，行军的速度，也增加了两成，可以在冲锋之前，最大限度的保存战马的体力。

查理四世等人目睹了遭遇炮击，并及时做出改变的波兰轻骑兵阵列之后，也有样学样地调整了各自的阵型，尽可能将火炮的威胁降到最低。

埃德蒙通过望远镜，清楚地看见了神罗军队的应对措施，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他早就知道，这群中世纪的君主和贵族领主各个都是人精，并不像资料跟人们固有映像中的那样愚蠢。

考虑到在阵地战中，炮兵团很难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他随即对着身旁的杰拉尔道。

“尊敬的杰拉尔先生，告诉卢克少将先生，他们可以自由射击了！”

杰拉尔行了个贵族礼后，便将命令传达给了身旁的旗手，后者随即撤下了三面旗帜，升起了一面鲜红底色，印有太阳形象的圣但尼战旗，示意炮兵团自由开火。

卢克少将得到命令之后，干脆充当起了第一和第二炮兵团的总指挥，继续利用这80门拥有膛线的克虏伯加农炮，远远地轰击着紧追不舍的敌人，然后让其余的四个炮兵团自由射击。

有趣的是，火炮的实际杀伤力虽然不断降低，可它依靠着极佳的听觉和视觉冲击力，则不断冲击神罗将士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充满了畏惧，生怕这种没有多少准度可言的炮弹，会突然落在自己身边。

事实上，在英法百年战争的第二和第三阶段，也就是十四世纪末到十五世纪的这段时间，火炮最大的效果，就是震慑和打击敌人的心理和士气，起到营造恐吓的氛围效果。

随着法兰西炮兵团完成了第十七轮齐射，造成了一定数目的伤亡之后，神圣罗马帝国的将士们，再也无法忍受震耳的巨响，还有刺鼻的硝烟，变得惊恐而焦躁。

查理四世也察觉到了这种细微的变化，他明白，如果再不做出改变的话，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很可能会出现崩溃。

尽管他跟埃德蒙一样，经常做出对抗教廷的事情，可上帝依然不计前嫌，给他了足够的机会。

所以，就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被法军的炮火轮番轰击的时候，拥有火炮和后勤补给车队的法军，也将速度缓慢的弱点暴露无遗，两军之间的距离，也缩短到了不足一公里。

只要查理四世稍稍加快行军的步伐，就可以在十来分钟之后，将距离缩短到两三百米，达到骑兵和骑士冲锋的要求。

于是，查理四世立刻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