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景琛便将碗递到了她的唇边:“我喂您。”
他将汤喂入她的嘴里,只是她几乎吐出来大半。
看着她难受的模样,暮景琛的脸色极差。
他将汤碗放下,攥住她的双肩:“你这是怎么了?”
温伊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穿帮,佯装平静道:“这汤可是参汤,是我们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南宫小姐都吐了,真是太可惜了。”
“我吃不了多少,厨房里还有大半,一会儿你可以带回去给你的孩子们。”
“南宫小姐真是个好人,只是您这是怎么了?”
面对一个外人,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没几天活头了。”
暮景琛的心头像是被重重敲了一棍。
怎么会这样?
他很想将她抱在怀里,问清楚一切。
可是想到自己的伪装,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南宫小姐是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温伊苦涩的笑了笑:“如今的我已经是个残败的空壳了,没有什么可期待的了。”
暮景琛的胸口闷闷的疼。
“不会的,南宫家本就是神医世家,一定会让您迈过这个坎儿。”
“哥哥也无能为力,所以他才想到了这个
法子,对了,如果过几天他带你去体检的时候,你赶快走。”
“为什么?”
“别问了,听我的就是了,你还有四个孩子要养活,要好好的活下去。”
“南宫小姐,你……真是个好人。”
温伊翻了个身:“我困了,睡一会儿,你随便逛逛吧。”
不过片刻的功夫,她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暮景琛为她盖了一件毛毯,安静的守在她的身边。
可是他的心里却像是开闸的黄河一般,奔腾不息。
她到底怎么了?
离开他的时候不是好好的?
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为什么?!
温伊睡到了后半夜才醒来,当她看到守在一旁的男人时,怔了怔。
男人的警觉性极高,轻微的动静就吵醒了他。
“南宫小姐,您醒了?”
温伊的头发乱糟糟的,视线也一阵清晰一阵模糊。
“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一旦耽误你下班了吧?”
“没有关系,孩子们都大了,很懂事。”
“回去看看孩子们吧,我没事。”
“我陪您坐一会儿。”
她望着偌大的房间,忽然产生一种孤独感,便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外
面似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扭头道:“是不是下雪了?”
暮景琛扭头望过去,是龙都独有的樱花开了,这种花只在凌晨三点开,被风一吹纷纷落下,宛如一场大雪。
“没有,是落樱开了。”
“是落樱啊,我忘记这里不是京都了。”
暮景琛的心口闷闷一疼。
“你去过京都吗?”
“去过几次。”
“京都四季分明,春天的时候莺歌燕舞,夏天的时候郁郁葱葱,秋天的时候一片金黄,冬天的时候大雪纷飞,喔,我最喜欢京都的雪了,只可惜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了。”
暮景琛的胸口发堵:“不会的,南宫小姐,京都的雪年年都会下,您只要想看,岁岁也能见到。”
年年岁岁,多么美好的词语啊,只可惜跟她无关了。
温伊懒得辩驳,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画面。
暮景琛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发现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反应,这才意识到她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他的眼圈顿时发红。
她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
“暮霭,天亮了,你回家吧。”
“嗯,我回家,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
“
不着急,去忙你的事情就好。”
暮景琛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便起身离开。
温伊忽然开口道:“暮霭,谢谢你陪了我一整天。”
暮景琛的身体狠狠一颤,他立刻加快了步伐,生怕自己露出破绽,只是他的假肢有些滞后,令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此时门外有一辆普通面包车候着。
他钻进车里后,将头套摘下,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龙蟒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就算是刚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的时候,就算是被截肢的时候,就算是被假肢磨得满腿是血的时候,他也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暮总……”
“开车!”
抵达酒店后,暮景琛立刻打电话给北炎,让他查出温伊这几年在龙都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还让北炎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弄到温伊的体检报表。
一个小时后,一叠叠厚厚的资料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坐在沙发上一张一张的看着。
当他看完最后一张时,手指一抖,所有的资料都掉在了地上。
他就这样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