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床走两步?」
「凤仙,我?」小羽指着自己鼻子问。
绿裙妇人坐到床边,拉着她的小手,语气温柔地安慰道:「我明白,从关家小姐到我们红袖坊,落差稍微有一丁点大。
可你本是北荒沙蛮。
从茹毛饮血丶饥餐露宿的沙丘,到我们富丽堂皇的红袖坊,嘿嘿,是天大的福气啦!」
小羽用空着的手揉了揉眉心,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很久啦,让我想想。」妇人用指头掐算了一下,才道:「你来红袖坊三天了,过来之前,又在宝安堂住了三天三夜。
宋爷送你到宝安堂,又花了两夜一天......这不,都八天了!」
「八天......」小羽表情古怪,「我感觉只睡了一觉。」
妇人快速又简练地把过去八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可以一句话概括:关家不要她了,大蜀朝廷按律将「犯妇」送入教司坊。
「唉,落差真有点大,我得缓缓。」小羽感慨道。
妇人朝边上的窦耕烟努努嘴,笑道:「你才哪到哪呀,人家红蕖才是真正的仙子落凡尘。」
窦耕菸嘴唇紧抿,小眉毛折成剪刀样儿,本就锐利的眼睛像是在射飞刀子。
「红蕖打哪里来的?」小羽问。
「嘿嘿,你猜不到吗?她父亲跟你还有点渊源呢!」
妇人捂着嘴,咯咯娇笑,眼神玩味地在小羽和窦耕烟脸上扫视。
「这位『妈妈』,怎麽称呼?」小羽看着妇人问道。
「哎,别叫『妈妈』,喊我『柳姑姑』就行了。」
「柳姑姑可是人仙?」小羽又问。
柳姑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怎麽才刚醒来,就说夹脑风的话!」
小羽瞥了眼窦耕烟,叹道:「柳姑姑能在我和红蕖面前笑得如此自信张扬,只人仙实力都有点不够呢!」
「小凤仙,你这是什麽意思?「柳姑姑盯着她的脸问道。
「不是我什麽意思,是把我和红蕖放在一个屋里的人,在想什麽,柳姑姑难道不清楚?喔,柳姑姑可是红袖坊的掌事?若柳姑姑只是普通『姑姑』,倒是可以期待傻人有傻福。
可我看柳姑姑这通身的气派,若是普通姑姑,那掌事姑姑可是何等的神妃仙子?」
「咯咯咯......」柳姑姑抓住小羽的手,笑得脸上展开了灿烂的芙蓉花。
「小凤仙,你比红蕖那木头讨喜多了。我看啦,五年之后,天门镇第一歌姬,必定是你,而不是她。」
窦耕烟紧绷着脸,只眼神放刀子,不说话。
柳姑姑看向小羽,依旧笑盈盈,道:「我还没明说她的来历,你似乎已经猜到了。」
「是不是『玉面文曲』窦逸琳的女儿?」小羽道。
柳姑姑轻轻点头,「她比你还要早来几天。飞仙渡之战后没几天,我大蜀第一神捕燕飞鹰,便寻到她和窦家老仆的踪迹,他们想东渡流沙河,去东沙域。
可惜要渡流沙河,必须来天门镇。
人来了我大蜀,多少会露出些许马脚。」
小羽道:「在姑姑过来前,她就不停叫嚷『暴秦』,还用看叛徒的眼神看我,骂我是『走狗』,结合她的姓氏,和姑姑所说的『渊源』。
我一个刚离开沙丘的蛮女,除了窦逸琳,实在想不到别的『窦家人』。」
「对了,我和你爹交过手,他好逊哟~~」
小羽偏头,向窦耕烟递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和一张搞怪的脸。
「你这蛮狗,竟敢羞辱我父亲!」
窦耕烟像发怒的小狮子,隔着三四步远,张牙舞爪,「嗖」的一下扑过来。
小羽有点意外,窦耕烟动作很凶,却完全不成章法,明显没修炼过武艺......亏她第一眼还觉得她像个练家子。
她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剑指,似乎很随意的动作,却精准点在窦耕烟额头。
而此时窦耕烟挥舞的双手,还没碰到小羽。
「啊~~~」
窦耕烟像是飞跳起来的蛤蟆,被凌空一箭命中肚皮,身子一翻,直挺挺跌在地上。
「嘭!」摔得很瓷实,边上柳姑姑摆出一个避开的动作,还在那龇牙咧嘴,喊「好痛哟」。
「你不痛吗?」见小羽面色如常,柳姑姑疑惑道。
「我该痛吗?」小羽愣了愣,然后甩了甩膀子,点头道:「的确有点酸痛,动作比之前迟钝艰涩了许多。」
「唉,不愧是闵神医。」柳姑姑脸上的疑惑瞬间消散。
小羽脸上有异色一闪而过。
为什麽宋长青要废掉她的剑骨?
若他真的要害她,又为何要连夜带她来天门镇找那啥闵神医?
关键是她想不到他害她的理由。
还有关家奇怪的反应。
即便她剑骨被废,也不该立即弃之如敝履,除非实在没有缓和的馀地......
想到宋长青和关家,小羽又记起昏迷中见到的黑暗冰洋,以及自己飞天化巨鹏,下海成巨鲲的事。
鲲鹏,代表了什麽?她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些明显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