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动静,顾檠转头,眼睛微眯。 她换了件衣服,但也没完全换,白色紧身旗袍勾勒曲线,银色玫瑰暗纹从襟口蜿蜒,盘踞在后腰。 他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从浴缸里跨出来,托着烟斗走到书桌前,“小弦,过来。” 灯光太暗,顾意弦看不清顾檠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喝醉,只能瞧见他最爱穿的中式连襟白衫,湿透了,一尘不染的布料上竟然有血迹。 “哥哥,你怎么了?”她有些着急的小跑过去。 顾檠把车钥匙塞顾意弦手里,“车库里那辆紫色的,”他挑起一条项链,“这个也是礼物,戴上给哥哥看看。” 跑车没什么好惊讶,但顾檠从没送过顾意弦首饰。她垂下睫,2克拉的水滴型钻石,以他现在的风格根本不会买。 “算了,哥哥帮你戴。” 顾檠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按开搭扣,双手拈着两端从她脖颈往后。 难得亲密接触,顾意弦自然乖顺地低头,手心的钥匙被攥得发烫,听到搭扣合上的声音,她抬起头。 顾檠五官清朗,清冷的像后墙挂着的山水画,而眼神却极为复杂,温柔,哀伤,又带着疑惑。他抚上她的脸,指腹摩挲着似乎在确认什么。 气氛在顾檠缓缓低头的几秒里暧昧到极致,顾意弦的脚尖踮了踮,不自觉攀上他的衣决。 手心的钥匙掉在地板。 咣。 顾檠一瞬间清醒过来,柔软细腻的触感还停留在指腹,而他的唇只需再往下几寸就能攫取禁果。动作蓦地停住,温热的呼吸戛然而止在鼻尖。 “顾檠?”顾意弦大胆地叫这个温柔深沉如兄长般的男人的名字,从小他对她特别,不该有的念头早就滋生,她期待这一刻已久。 他吻了吻她饱满光洁的额,“小弦,能不能帮我做件事?” 当然可以。 顾意弦红着脸问:“需要我做什么?” 顾檠:“接触Gallop的江枭肄。” 江枭肄? 脑子里枭肄二字甚至构不成具体文字,顾意弦不明所以,“什么?” “接触Gallop的江枭肄。”顾檠重复道。 漂亮清丽的瞳孔是他冷漠决然的背影。她反应过来,飘上云端的满心欢喜截截跌落。 “你刚刚那样就是为了让我去做这件事?” 顾意弦是商科太了解这档事的刑罚,她难以置信地问:“你知不知道侵犯别人的商业秘密会被判刑?还是说你要我用另外一种方式?顾檠。” 半米高的椅背挡住了顾檠的全部。 “叫哥。”他说。 好妹妹的伪装维持不住,顾意弦气急,“有哥哥会对自己的妹妹那样吗?” 这么多年顾檠的过度保护,外界只知顾弋柱不知道顾意弦,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处心积虑,她冲过想知道答案。 顾檠面无表情,眼底黑漆漆,与刚刚判若两人。 情绪在心底翻涌,顾意弦忍住快要决堤的眼泪,质问道:“还是说收养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小弦,养你这么大,你该为哥哥做点事了。”顾檠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 顾意弦从未觉得自己这样可笑。 心里有什么东西和断了线的泪珠一起从下颌滑落,隐没进地毯。最深的羁绊不过是自以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她只是他领回来的孤儿。 脖颈的项链被解下放在桌面,钻石的棱角面倒映着顾檠不辩神色的眼,项链是五年前买的,尘封已久却被泪水开封,他的唇翕动几下最后还是抿成一条直线。 沉默是伤人的利器。 “哥哥,其实不用这些,我也会知恩图报的。”顾意弦攥住掌心,长甲陷进肉里,她笑了笑,眼尾泛着红,“Gallop的江枭肄是吗,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