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帐中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落在了曹鼐身上。
曹鼐神色不变,出列行礼道:“陛下,大明自立国始,太祖定下铁律,非军功不得夺爵。
太祖曾言:爵以报功,无功受封,则有功于国者又将何以待之耶?
此战英国公指挥有方,临危不乱,克敌制胜,陛下的封赏合情合理。
毕竟将士为国浴血,若陛下不封不赏,不仅会招致非议,还会让将士们寒心,长此以往乃取祸之道......”
话音未落,帐内忽然响起无数嗡嗡声,文官们看向曹鼐的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武将们也没有多少兴奋,看曹鼐的样子就像在看一件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内阁首辅,文臣领袖,竟然选择帮武将们说话?!
可下一秒,文臣面露狂喜,武将则恨得咬牙切齿。
“......然,太祖亦曾言,王不异姓。”曹鼐坚定道:“臣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另行封赏!”
众文臣纷纷出言附和,语气真诚,仿佛全心全意为皇帝着想一般。
刘邦面无表情,看向张辅,沉声道:“英国公,你觉得呢?”
张辅闻言躬身行礼道:“此战全赖陛下运筹帷幄,臣不敢冒功!
陛下厚爱,臣愧不敢当!”
听到这话,文臣们暗暗松了口气,也不再开口,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
武将虽有不满,但张辅已经表达了态度,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息。
但没有人注意到,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刘邦,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光芒。
自己对张辅封王的决定,是认真思考过的。
毕竟张辅年事已高,自己还年轻,未来之事能够把控住。
最重要的是,记忆中的郡王和自己当年的封国,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往最坏处想,哪怕是造反都掀不起半点风浪。
以一个郡王,换取一个老臣的鼎力支持,怎么算都不亏。
可没想到自己只是投了颗石子下去,竟炸起这么大的水花。
看样子自己还是低估了明国朝政的复杂程度......
想到这,刘邦忽然面色一缓,沉声道:“此事确实是朕疏忽了。
曹首辅,回京之后,你与英国公共同拟定封赏人员,务必做到不漏掉一个有功之臣。
待名单拟定,再议封赏一事。
至于平乡侯和巨鹿公的封赏,诸爱卿可有异议?”
“陛下!”一名年纪稍轻的文官突然出来,躬身行礼道:“臣以为不宜封赏过厚!
英国公也说了,此战全赖陛下运筹帷幄,因此陛下当居首功!
平乡伯和驸马都尉不过做了份内之事,陛下稍加封赏彰显恩德便是,若是封赏过厚,他日岂不是封无可封,长此以往......”
文官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注意到军帐中诡异的气氛。
邝埜悄悄碰了碰曹鼐,眼中充满询问。
曹鼐无奈的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所以陛下不宜重赏,稍加褒奖即可。”文官越说越顺,声音越发高昂,“臣还要弹劾修武伯、襄城伯等军中将领,护卫不力,陷陛下于险地!
臣曾听闻.......”
“够了。”刘邦轻声打断道:“口才不错,官从何职?”
“臣谢陛下夸奖!”文官躬身大方道:“臣马芳,正统十二年入京,蒙陛下厚爱,忝为都察院监察御史。”
“马芳。”刘邦轻轻敲了敲椅子扶手,淡淡道:“修武伯何在?”
沈荣应声出列,“微臣在!”
“有御史弹劾你护卫不力,就差指着你鼻子说你丧权辱国了,你怎么说?”刘邦微笑道。
沈荣狠狠瞪了马芳一眼,闷声道:“臣有罪,甘愿受罚!”
“有罪?”刘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站起身,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一脚踩在桌子上,指着马芳怒骂道。
“弹你娘的劾!
彼其娘之!吾等在前奋勇杀敌,你在军帐中瑟瑟发抖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话!
一介腐儒,空谈误国,言语臭不可闻,若是在战时,乃公第一个砍了你的脑祭旗!
来人啊,扒了他的官服,给他甲胄和长刀。
传朕旨意,马芳领千总衔,镇守土木堡。
正七品的监察御史,换成正六品的武官,别说乃公亏待你!”
见此情景,除了张辅和陈怀,众人全都呆住了。
在短暂的死寂后,曹鼐看了眼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的马芳,无奈出列道;“陛下,您贵为天子,当......”
“曹鼐!”刘邦忽然指向曹鼐,怒骂道:“你贵为首辅,虽无对百官纠察之责,但选人用人,当慎之又慎!
都察院何其重要,你却把这种趋利避害的小人招到都察院,你是眼睛瞎了么?!”
曹鼐呆住了,张了张嘴巴,却无话可说。
虽说天下官员任免都要经由皇帝决定,但天底下官员那么多,皇帝一人根本忙不过来,因此将部分决策权交予内阁与六部商议。
像监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