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群臣开口的一瞬间,曹吉祥就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无用了。
擅杀大臣,先斩后奏,若是王振依旧还受刘邦宠信,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王振已经失势了,他曾经所做的一切,都会化为一只石碾,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碾为齑粉。
而曾经身为王振心腹的自己,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想到这,他越发感到凄凉无助,但很快,所有的情绪都转变为滔天恨意,转嫁到了他人头上。
连累他的王振、没有给他机会单独表忠心的刘邦、还有......开口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大臣!
他躬着腰,头几乎要低到胸口,怨毒的目光从胳膊和身体的缝隙间穿过,落在了每一位开口的大臣身上。
你们想要咱家死?
好啊!
咱家就是死,也要你们不得安生!
刘邦看到了曹吉祥的小动作,却没有阻止,而是轻声道:“准。”
“陛下,奴婢没脑子,被王振那厮迷惑,做下了诸多恶事。
虽然奴婢是迫不得已,但奴婢是陛下的人,奴婢所作所为丢了陛下的脸,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奴婢只求陛下念在奴婢这么多年孝顺的份上,给奴婢一个痛快的。”
曹吉祥说着重重磕起头,直把脑袋撞出血都不停止。
刘邦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面容严肃的群臣,淡淡道:“说正事。”
曹吉祥磕头的动作一停,旋即缓缓抬头,不顾涌出的鲜血,哀声道:“陛下,奴婢身死事小,但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受蒙蔽!”
他猛地扭过身,指着群臣尖声狰狞道;“朝堂之上,还有王振的余党!
还望陛下严查!”
群臣骤然色变,立马意识到曹吉祥这是想同归于尽,纷纷出言呵斥。
曹吉祥说的纯是一派胡言,望陛下明鉴!”
“陛下,臣等与那王阉势不两立,又怎会与其同流合污?”
“曹吉祥,你莫要血口喷人!你这贼阉,死到临头还要构陷忠良么......”
一时间,场面变得有些混乱,胡濙邝埜等几位老臣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作势就要出列。
刘邦嘴角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抬手制止了群臣,低头问道:“你说的是谁?”
曹吉祥跪在地上,磕头大声道:“靖远伯王骥!
他劳师废财,靡费军资,当年就是因为王振保下他,他才得以平安无事!”
听到这个名字,群臣的声音都弱了下来,眼中也多了几分疑惑。
曹吉祥这是疯了么?
要真论起来,王骥虽是文臣,但屁股早就坐到武将那头去了。
就算曹吉祥不说,他们之后也会上疏。
王骥倒了,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影响。
曹吉祥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样,突然话锋一转道:“但相比于王骥,某些人更该千刀万剐!
陛下,当年王骥三征麓川之时,其实朝中有人从中作梗,克扣粮饷,推三阻四,导致军中粮饷不继,王骥才不得不无功而返。”
他说着扭头看向,笑容极其狰狞可怖,“陛下,那些人,也是大明的罪人啊!”
场中为之一静,众人神情各异。
于谦皱起眉头,看了看身边的同僚,眼神锋利如刀,一时间竟无一人敢和他对视。
王佐终于不再当泥塑,神色泰然走出队列,对刘邦躬身道:“陛下,莫要听信小人谗言。
昔日王骥率军出征,所需军资粮草,均是臣亲自过手的。
所付支出,全部登记在册,陛下可随时查验。
昔日麓川一战失利,是因王骥不顾地形,贪功冒进。
那麓川山路众多,地势险峻,辎重翻山越岭,人吃马嚼,等到了大军手上已经十不存一。
陛下若是心存疑虑,臣愿等王骥班师,和他当面对峙。”
胡濙也在此时出列,沉声道:“陛下,王尚书所言极是。
大军远征,本就是劳民伤财之举,何况那麓川小国,本就无需王师亲至,遣使申斥,他们自然会知晓厉害。
只是昔日王振好大喜功,为一己之私从中挑唆,夸大其词蒙蔽圣听,才会劳师远征。
老臣还望陛下吸取前车之鉴,莫要重蹈覆辙。”
随着臣子纷纷出言附和,刘邦脑中却是在快速寻找着关于王骥的记忆。
永乐年间旧人,因战功被自己封为靖远伯,也是大明立朝以来第一位以获武勋的文臣。
倒是个文武双全的好料子。
看来以后得找机会见一见,探探虚实。
若真是堪大用,那以后能省不少事。
想到这,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沉声道:“曹吉祥,空口无凭啊。”
“奴婢有证据!”曹吉祥膝行到刘邦身前,抱着刘邦的大腿厉声道:“当初是詹英上书弹劾的。
他一个小小的会川卫儒学训导,若无人在背后撑腰,怎敢上书弹劾堂堂伯爵!”
刘邦抬脚将曹吉祥踢了出去,拍着腿裙甲问道:“詹英?他现在人在何处。”
曹吉祥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