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刘邦的戾气没有这么重,但今日那句“汉昭烈帝”让他心头多了一把火。
虽然知道大汉已经亡了,但真相摆在眼前时,哪怕豁达如他,一时间也有些烦躁不安。
若非最后一刻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将长刀换成刀鞘,此刻滚在地上的,除了那些瓜果,还会多上几颗血淋淋的人头。
陈韶颤抖不止,连头都不敢抬,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此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种地方遇到皇帝。
其他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陈怀则是低头苦着一张脸,不知该怎么向这两家勋贵解释。
说这是偶然?
估计没几个人愿意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发生。
“都不说?”刘邦冷漠道:“那乃公说。
陈怀,依大明律,他二人该当何罪?”
被点名的陈怀嘴里一阵阵发苦,硬着头皮忐忑道:“微臣从小就不爱读书,还望陛下恕罪。”
刘邦上下打量了陈怀一番,又看看跪地的几名勋贵子弟,轻声道:“不知道?那你这个平乡候过得比朕还轻松啊。”
听到刘邦声音愈冷,陈怀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刘邦冷冷看了陈怀一眼,缓缓道:“依大明律。
凡以手足殴人,轻者,笞三十;
重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将犯人家产一半断付被伤之人。
同谋共殴伤人者,各以相下手伤重者为重罪,元谋减一等。
陈怀,大明律不懂,验伤你总会吧?
给朕滚过来!”
陈怀闻言连滚带爬的凑到刘邦身边,可话还没说上一句,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来这做什么,朕没伤!”
陈怀灰头土脸的爬起身,目不斜视的走过陈韶陈泾二人身边,对躺在地上不停呻吟的汉子,夹着嗓子,用此生最温柔的语气道。
“这位兄台,你还好吧?”
话音刚落,汉子便呕出一口血,艰难的摇了摇头。
陈怀瞬间就慌了,俯身想要出手急救,生怕汉子死在这,加重陈韶两人的罪行。
可当看见汉子的面容时,他突然疑惑道:“这位兄台,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
汉子再次摇了摇头,尝试赶走脑海中的嗡鸣,沙哑虚弱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怎么看你有些面熟?!”
陈怀喊了一声,见汉子依旧紧闭双眼,想了想便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擦干净了汉子脸上的污渍。
当看清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他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是你!”
刘邦闻讯走来,不满道:“朕让你验伤,号什么?!”
“不是...陛下...他....”陈怀激动的语无伦次,半天都无法说一句完整的话。
砰!
陈怀再次被踹翻在地,没爬起身便听见刘邦厉喝道:“话都不会说!
朕要你这个平乡候有何用?!”
此时陈怀总算察觉到不对。
陛下虽然喜欢骂人,但几乎没怎么动过手,而从见到陈韶陈泾起,自己已经挨了两脚了。
而且...陛下的自称也变了。
陛下是在表示不满!
对谁?
自己?陈埙?陈宁?还是......他们这群武勋?!
陈怀被自己的猜想吓得呼吸一窒,连忙翻身跪地,用毕生最快的速度转动大脑。
当务之急,还是先保全自身,和盘托出。
至于以后会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想到这,他果断大喝道:“陛下,臣之所以惊诧,是因为...因为见到了已死之人!”
“荒谬!”刘邦厉喝道;“人死...又岂能复生!”
“臣绝不敢欺瞒圣上!”陈怀惶恐道:“臣以性命发誓!
此人就是大同守将石亨!
陛下若是不信臣所言,可诏武安侯郑宏前来辨认!
石亨是他的妹夫,他绝对不会不认识!”
“大同?”刘邦一愣,看向半昏半醒的石亨,眼中闪过一抹冷光,“郭敬不是说大同全军覆没了么?
他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陈怀不敢接话,趴在地上一言不发。
刘邦看了眼陈怀,又看向捂着大腿、因为你流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陈泾,冷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恕罪,臣等确实不是滋事斗殴。”陈泾虚弱道:“臣今日和陈韶兄去请李瑾兄参加遂安侯的庆功宴,谁知路上看见这厮在五军都督府门前行踪鬼祟。
臣上前询问,谁知这厮拔腿就跑,情急之下臣等便带人追了过去,可刚追上没等臣开口问,这厮就亮了刀子。
臣被他所伤,一时气不过,所以就......”
刘邦抬起手制止了陈泾,走到李瑾面前,问道;“他所言属实?”
“回陛下的话,确实如此。”李瑾恭敬道:“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陈泾抓住那人扭打时,还不小心误伤了旁边的摊贩,臣绝不敢妄言欺瞒陛下。”
刘邦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刚出宫时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记忆中的石亨是有才,但此刻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