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打量着他。
“殿下要说什么?”
“你没有俸禄吗?”朱见深看着于谦袖中的补丁,问道:“为什么不换一件官袍。”
“下官有俸禄。”于谦轻轻振袖,将补丁藏了起来,“而且衣服能穿就好,为何要换?”
“我不懂。”朱见深挠挠脑袋,“不是应该穿新衣服么?”
于谦暗中叹了口气,看着天真的朱见深,决定为大明的未来努一把力。
他柔声劝道:“殿下,下官的衣服只是旧了。
但天下还有许多人连衣服都穿不起。
下官以为,为上者,当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方能海晏河清,万民归心。
殿下您可知道,您身上这一件衣服,足够京城之中一家三口半年用度。
所以下官斗胆,恳请殿下......莫要再拿衣服当擦手布了。”
朱见深低头看向身上油光闪闪的袍子,诧异道:“这件衣服值那么多钱么?”
于谦郑重的点点头,见朱见深面露思考之色,欣慰一笑,正想再劝,忽然看见朱见深手脚麻利的将袍子脱了下来。
等他回过神,朱见深已经光着屁股,将袍子塞到了他的手上,小声紧张道:“麻烦于侍郎,将这件衣服给我换成铜钱。
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我父皇!”
于谦傻眼了,苦笑道:“臣...不是,下官不是那个意思。”
这可是御用之物,就算他敢卖,也没人敢买啊。
“它不值钱?”朱见深问道。
手上传来的丝滑触感,让于谦诚实的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朱见深嘟起嘴。
于谦犯了难,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唉,我就知道。”朱见深拿回袍子穿上,不开心道:“你们都害怕父皇生气,都不敢帮我。”
“殿下,这不是帮忙的事......”
“亏我还想了好办法。”朱见深没有听于谦说话,自顾自道:“江浙离这里远,你去那卖了,父皇也不知道。
大不了我分你一半嘛,,要不你再想想?”
于谦闻言面容一肃,豁然起身,郑重道:“敢问殿下,刚刚说的,可是江浙?”
“对啊。”朱见深浑然没有察觉到于谦的异常,突然又折返回来,跑到于谦身前,献宝似的从衣服内袋中拿出两封奏章,小声道:“对了,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写的奏章。
我看了,但有好多地方都没看懂。
你给我讲讲好不好,不然父皇考我,我答不上来他又要扣我钱了。”
此时于谦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扣钱一事,接过奏章快速翻看起来。
一封是自己写得没错。
另一封是六部联名的折子,在奏章最后,朱笔御批十分醒目。
“着于谦负责裁撤卫所一事。”
但于谦全无被赋予重任的喜悦,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他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团营。
今日面圣,他也是准备竭力自荐。
只有亲自操办此事,他才敢保证这件事不会出现无法控制的情况。
无论是团营训练失败,还是兵部独揽大权,都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他能问心无愧,处理好这其中的尺度。
其他人呢?
真要是出了什么变故,他于谦就是大明的罪人了!
“于侍郎?于侍郎!”
于谦猛地回过神,看着疑惑的朱见深,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将奏章递了回去,沉声道:“殿下,下官已经吃饱了,就不久留了。”
“诶!你等等!你还没教我......”
朱见深想要追上去,却被一名宫女伸手抱起,柔声安抚道:“殿下,陛下不让你过去,你就不要让奴婢为难了。”
“松手!松开我!”朱见深奋力挣扎了一会,最后无力怒道:“我的钱没了,都怪你!
敢不敢告诉我你的名字!”
“奴婢万贞儿,见过殿下。”侍女平静道。
“好!我记住你了!”朱见深气哼哼道:“你等着,我一定让父皇打你的屁股!”
万贞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朱见深见状,则越发生气,脸鼓得像河豚一般。
这一刻,他幼小的心灵中,多了第一个仇人。
......
乾清宫中,于谦冲开了舞女的队伍,在一片娇呼声中,跪地大声道。
“臣于谦,叩见陛下!”
声音之洪亮,竟将丝竹声都盖了下去。
刘邦见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旋即阴沉着脸将身边的侍女全部赶走,敞着怀醉醺醺道。
“好一个于谦。
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