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多日不见,您风采依旧啊。”
在陈立锲而不舍的坚持下,总算走进了那间神秘的小院。
面对年不到三十的韩兆,他恭敬的像是个学堂中的学童,等到下人将礼物放下后,便立刻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规规矩矩的跪坐在韩兆身前。
“这么急着找我,又发生什么事了?”韩兆摇头道:“我当年不是说过么,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走下去,三代之内富贵无忧。
如今这泰和县你们陈家已经是一家独大,你还想要什么?
封侯拜相?
还是皇位?”
陈立身子一颤,既渴望又胆怯的摇摇头,讪笑道:“韩先生言重了,在下绝没有那个意思。”
哪怕已经领教过多次,陈立还是会因韩兆大胆的话语感到肝颤。
当年二人突然冒出,帮陈家解决了杨士奇的亲子后,双方的关系便一直维持到了今日。
不过当年,陈家人并不像现在这般恭敬,甚至还生出过杀人灭口的想法。
但一连三波杀手的脑袋离奇出现在杨家大门口,当时还未进入内阁的陈循忽然遭到莫名弹劾险些被贬,他们才知道,这二人不是他们能轻易拿捏的存在。
而有了韩兆的出谋划策,陈循的官途可谓是一片坦荡,这也让陈家不得不倚重二人。
他们也尝试过,查探二人的底细。
最后发现除了二人行为举止颇有古之遗风外,再无有用的东西。
韩兆扫了眼陈循,又看看发呆的葫芦,这才摇头道:“算了,有话直说吧。
最后一次,莫要再来找我们了。”
“最后一次?”陈立慌张道:“先生何出此言?
可是我陈家招待不周?”
韩兆摇摇头,“我兄弟的痴病一直不见好转,我准备带他去其他地方看看。”
听到这话,葫芦僵硬的转过头,冷冷的瞪了韩兆一眼。
“胡先生这是......先生不必心忧,我陈家也有些人脉余财,只要先生开口,莫说是名医,便是宫中的御医,在下也能请来!”
韩兆轻笑一声,“我二人没有为官的打算,只想在乡野间了却残生。
陈公大可放心,我二人若是有建功立业的心思,又岂会在此地隐居数年?”
被揭穿了心中想法,陈立却面不改色,“先生误会我了。
在下以为,先生大才,不该埋没在这山林间。
您若有意为官,陈家愿助您一臂之力。”
“罢了罢了,科举那些书实在是难看的很,我一点都看不进去,就不劳烦陈侍郎了。”
陈立只当韩兆是在找借口,也皮笑肉不笑的附和了一句,话锋一转道:“我今日来,确实有事要麻烦先生......”
当听完南直隶发生的事后,韩兆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闭着眼睛念念有词不停。
陈立不敢打扰,期盼的看着韩兆。
当陈立感觉自己的膝盖酸肿难耐时,韩兆才低声道:“你想问我什么?”
“在下实在想不通,皇帝行事意欲何为。”陈立苦笑道:“在下也不想用这点小事麻烦您,只是去往京城的书信,一直没有回音,这才不得不找您解惑了。”
“不用多此一举了。”韩兆摇头道:“去往京城的书信,肯定是被人截下了。”
“谁这么大胆?!”
“你心里很清楚,为何还要问我。”韩兆给面色煞白的陈立倒了碗水,“无需激动。
你都说了,皇帝要做大事,那肯定不会让消息泄露出去。
我估计此刻,不只你陈家,京城中有关系的人家,都已经断联系了。”
陈立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强忍激动道:“皇帝...皇帝究竟要做什么?
莫非他.......”
“他准备对江南动刀子了。”韩兆悠悠道:“清查田亩是真,裁撤卫所也是真,但你们不能光看他究竟做了什么,而是为什么这么做。
如今这江南,豪族遍地,单说这泰和县,一县父母官,说话还不如你陈家的门房管用。
你若是皇帝,你会如何?”
“我等...我等对大明忠心耿耿,助天子牧民,皇帝为何要对我们动手?”
忠心耿耿?
韩兆暗暗不屑一笑,温和道:“你们若是不忠心,最早来的就是京营大军了。
皇帝现在也很难做,说你们谋反,你们又没做大逆之事。
说你们忠心,你们又将大明分出一块块国中之国。
但你们大可放心,天子年少,就算他有魄力,也没那个威望,一刀将你们从大明身上切下去,除非他想让天下大乱。
所以他才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一点进行试探。
其实这件事本来还有转机,但...不知是你们中哪个蠢货,竟然想出兵谏这种主意,把皇帝引来了南直隶。
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你们可就半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陈立闻言也跟着暗骂一声,气得差点出门命下人去查查哪个蠢物搞出的事端。
可心中疑惑还未解决,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问道:“那按您的说法,发卖田亩一事,也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