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初见时,陈平就注意到了赛刊身上的盔甲。
那身大明勋贵才能拥有的金漆山文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随着赛刊大手的移动,陈平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眼神越发阴冷。
土木堡一战后,成国公朱勇的盔甲被找回来了,但永顺伯薛绶的盔甲不见了踪影,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
见赛刊露出得意狂妄的笑容,陈平并没有动怒,而是用一种极其平缓的语气淡淡道:“和大明相比,瓦剌确实没什么能拿出手的。
除了脑袋能多筑几座京观,再无别的用处。
阁下若是喜欢这身盔甲,最好爱惜些,他日面见陛下,起码要有些拿得出手的东西。”
听着通事的翻译,赛刊动作一停,冷漠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我,大明真的要挑起战争么?
你们不是号称礼仪之邦么?
礼仪何在?!”
陈平闻言跳下马车,走到曹参身边站定,不屑笑道:“礼?对牛弹琴!
赛刊,你若想战,最好现在就回去收拢你的士兵。
我临行前,陛下赐我便宜行事之权,是战是和,我自可一言决之。
若战,大明与瓦剌第一战,便自吾始!
但吾以性命起誓,战事一起,不死不休。
几时开始,你说了算。
但几时结束,我大明说了算!
赛刊,欲战乎?敢战乎?!”
说这话时,陈平又往前走了两步,无视了赛刊身边侍卫拔出的长刀,面色通红,额角青筋暴起,喷出的唾沫逼得战马摇头晃脑。
曹参和夏侯婴也好奇的看向陈平,诧异这种话竟然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被劈头盖脸怼了一通,赛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因为怒火微微颤抖,但还是抬手制止了躁动的士兵。
他没有想到大明这次派出的使者竟是个不惜命的硬茬子,更没想到往日“以和为贵”的大明,竟然会派出这种人。
使团的看法,代表了大明的看法。
莫非大明真的想和瓦剌决一死战?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汝意欲何为?!”
陈平又向前一步,抬手指着赛刊,中气十足。
扎兰见状再也忍不了了,立马拔出长刀,砍向陈平的手臂。
电光火石间,大明众人根本来不及上前帮忙,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刀砍向陈平的手臂。
当!
赛刊面色阴沉,却并未收回格挡的长刀,而是架在陈平的脖子上,冷漠道:“我向来敬重有勇气的汉子。
你在大明官居何职?”
陈平僵硬的将胳膊放下,面不改色道:“大明兵部主事陈平,有何指教?”
“兵部主事?”赛刊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旋即大笑道:“大明皇帝有眼无珠,竟然屈就你这等人才。
来瓦剌吧,我保举你为太师!”
瓦剌士兵闻言顿时炸了锅,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扎兰满脸不服气,可刚张开嘴,就被赛刊严厉的眼神瞪得低下了头。
陈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拱手行礼道:“赛刊王厚爱,下官心领了。
但忠臣不事二主,恕难从命。”
“可惜了。”赛刊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汉使远来,何不进营一叙?”
“叨扰了。”
赛刊笑着点点头,打了个呼哨,围着使团的瓦剌骑兵虽然不明白赛刊为何会突然改主意,但还是纷纷散去。
“请自便。”
赛刊学着陈平的样子拱拱手,笑容灿烂又不失威严。
但在他拨转马头回营的刹那,脸上的笑容消隐无踪,眼中饱含杀意,阴森的表情让最熟悉他的扎兰都不寒而栗,下意识离远了些。
一路无话,使团最后驻扎在赛刊营地附近,而赛刊以照顾为由,贴心的在使团旁放置了三个千户的骑兵。
陈平则是带着曹参,抱着木盒,昂首挺胸走进了赛刊的营地,收获了不少好奇、仇恨、鄙夷的目光。
进入赛刊的大帐,所有目光都被隔绝在外。
扎兰握刀侍立在赛刊身边,警惕的盯着曹参。
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绝不是普通的将领。
曹参则表现的规规矩矩,默默站在陈平身后,目光偶尔扫过营帐中虎视眈眈的赛刊亲卫,眼神古井无波。
而他身边的通事早已汗如雨下,若不是有曹参拉着,早就瘫坐在地上。
“汉使请坐。”赛刊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开门见山道:“明国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这话应该我问大王才对。”陈平将木盒放在面前,语气淡漠。
赛刊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冷漠道:“陈主事是聪明人,咱们也不必兜圈子。
进犯大明,是也先的主意,与我无关。
如今也先在大明手中,仇怨自当一笔勾销。
我志不在中原,若大明能助我坐上汗位,我愿年年朝贡,永不反叛。”
陈平笑了笑,将面前的盒子打开,微笑道:“大王不必心急,先看过再说。”
扎兰闻言看去,只一眼,便大惊失色,下意识紧紧握住长刀。
赛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