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醒的脊背挺得笔直的,在老太太的打量下,浑身都不自在。
在听到老太太的问题时候,她才赶在了薛宴说话之前,笑着开口道:“老夫人您好,作为薛宴的朋友,本该早点上门拜访您的,但怕打扰您休养,希望您别生气。”
在她说完这些话后,宁知醒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手陡然被握紧,疼得差点叫出了声。
她微微皱眉,转头看向薛宴。
薛宴始终没放开握着她的手,没有直面回应老太太的问话,反而问起了她。
“您今天过来怎么没有告诉我?”
老太太微微一笑,看着前面摆出的一些画展:“不过是我闲暇之余找的一些乐子拔了,没必要事事告诉你,免得你多费心。”
跟在老太太身边的瑞叔,神色悻悻,老太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他跟在人身边伺候了那么久,也算是摸透了她的脾气,看这样子,是生气了。
薛宴又何尝不知呢。
这次的慈善晚宴,主持人已经走上了台,话筒里传来嗡嗡的声音。他拉着宁知醒的手,面向前方,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对话结束,宁知醒觉得手心都快出汗了。
早在此之前,她就猜想过,薛宴的家人会是什么模样,出身这样的家族,肯定与一般人不同。
今天见到了,她说不出来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可就觉得被老太太瞅了一眼,就觉得压力十足。
台上的人说了什么,宁知醒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下意识又朝老夫人那边看了一眼,却恰好对上了她的眼神。
她的心忽然一紧,老太太却朝她颔首微笑,礼数周全。
宁知醒也只能微微低头致意。
音响中忽然传来陆南栀的声音,才拉回了宁知醒的注意力。
此时的陆南栀,换上了一身墨蓝色的长裙,上面镶着碎钻和亮片,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她长发微卷,眼角也有亮晶晶的装饰,优美动人。
她是最耀眼的存在。
“很感谢大家莅临今晚的艺术慈善晚会,也很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布置在会场的画作,都是我这些年的作品,但是……我最重要的一幅,还没有展现给大家。”
她说着的时候,就有工作人员将一幅长宽一米多的画作搬了上来,上面还蒙着布,看着有些神秘。
陆南栀转身,将那块布掀开,画上是蓝到发黑的底色,那是夜色的天幕,皎洁月色如银丝倾泻而下,画上的女人身着白色连衣裙,虽然只有背影,但观望者依旧能感受到画里流露出的悲伤
宁知醒怔怔地看着这幅画,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哀伤瞬间迸发出来,眼泪悄无声息滑落。
薛宴也不由得看向她,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坐牢的这些年,所经历的创伤也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这幅画,是我为我朋友创作的,她是我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我想告诉她的是,即使身处黑夜之中,你也从来没变过,我希望你能永远做自己喜欢的事。”
陆南栀说着话,温柔的眼神落在宁知醒身上,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她的话也引起在场鼓掌欢呼,邀请的宾客中,大多都是有些艺术底蕴的,都能从画中看出做着想要表达的意境。
“而这幅画,也并非我要出售的作品,我想送给我的朋友,宁知醒。”
有些人认了出来,站在薛宴身边的人,不正是上次在陆家酒宴里,被揭露是坐过牢的女人吗?
在宁知醒走上台的那段时间,站在下面的人都不由得议论纷纷。
难怪她一定要求自己参加这次晚会,宁知醒热泪盈眶,十分感动,那些人口中对她的说三道四,已经再也影响不到自己了。
宁知醒紧紧抱住南栀,声音都有些哽咽:“南栀,谢谢你。”
陆南栀笑着在她耳边道:“你一直都是最坚强的宁知醒,夜晚也有黎明破晓的时候,你是最美的月亮,等到天明,你也是最炙热的太阳。”
宁知醒强忍着哭意,抱怨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煽情了?”
周围人小声说话不断,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她微微皱眉,朝身后瑞叔招了招手,沉声问道:“他们说的,都是那个姑娘吗?”
王瑞语气顿了顿,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少爷,只得低着头道:“他们说的……好像就是这位宁小姐。”
老太太的神情喜怒难辨,这让瑞叔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月色》这幅画被送给宁知醒之后,慈善晚宴又进入了下个流程。
灯光,舞曲,将场景变得美轮美奂,红酒的醇厚香气令人沉醉。
宁知醒站在人比较少的地方,手举红酒杯,另一只手托着手肘,情态悠闲,仿佛只是从家里出来转一圈看看热闹而已。
直到薛宴锁定目标朝她走来,在对上他那双幽黑的眸子时,宁知醒愣了下,下一秒就立刻向转身逃跑。
薛宴的反应更快,赶在了宁知醒逃跑之前,?将她围在放着酒水的吧台前,不悦地问道:“你跑什么?”
宁知醒眼神躲闪了下:“你乱说什么?好端端的,我跑什么啊。”
到底是不是想跑,彼此心知肚明,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