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商定好的时间,袁绍准时登门拜访。
他做好了接受冷待的准备,却不曾想来到陆府门口,竟是陆伯安在亲迎。
虽说当初对方来到大将军府的时候,袁绍也曾在门口亲迎,但此刻看到陆伯安的感觉依旧是不同的。
所以说有的时候同样的事情是要分人、分情况来做的,当初袁绍在大将军府迎接陆离,是觉得这是给了对方面子的行为。
可现在陆离作为陛下爱臣在这里亲迎自己,却会让他感到惊讶。
“本初兄何故如此?”
陆离拉住对方的手就与对方一齐往府内走去,察觉到对方的惊讶,陆离状似调侃道:“昔日本初兄于大将军府待我甚为照顾,难不成我在本初兄看来是那得意便猖狂的无理之人。”
袁绍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惭愧道:“是绍想错了。”
袁绍不是没有与人相携而行过,但这位陆侍中的手倒是跟他的人不相同,带着几分与纯粹的文人或将军都不同的触感。
事实上,那是曾经在山中干农活留下的印记。
袁氏公子或许与名士、名将携手过,却不曾触碰过农夫的手。
与陆离一路前行,袁绍与对方交谈的同时也在打量着陆府。
该怎么说呢,真的一点属于天子宠臣应有的豪奢都没有,有些地方种着的甚至是农物,而非观赏性的花木。
这一点跟当初对方作为乐安郡守时,重视农耕的名声倒是对上了。
是政治作秀还是真心实意都不重要,便是装好人,装上一辈子也是真好人了。
再者说,都卷进洛阳这个政治大漩涡里了,谁还在乎什么真真假假。
与我同道,假也是真。
与我逆行,真亦是假。
随着陆离一起入座后,袁绍倒也没有上来就开门见山的说大将军的事情,而是跟对方谈经论文,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曾经在大将军府的宴会上说过的话题,然后顺理成章的牵引出大将军相关话题。
这小连招丝滑的让陆离都忍不住学习了一下,别看他现在是天子宠臣,好像非常善于揣摩人心、跟人打交道。
但实际上真论起这种人际交往来,陆离还真的比不上袁绍。
袁绍:“说来惭愧,伯安可能也有所察觉,我今日前来也有一部分是受大将军之托。”
“大将军当日受人蒙蔽,现在思来,日夜无不为当日之怠慢而愧悔。”
若是陆离不想要和解,这个时候想要怼对方简直不要太简单。
一年多前的事情,现在想起后悔来了,是真的后悔怠慢了我,还是后悔曾经怠慢了如今的天子宠臣呢。
陆离不是特别刻薄的人,但他确实很知晓如何说刻薄的话。
至于原因,或许是前世听多了,再加上今生的父亲也是善于此道的,耳濡目染之下总是能学到一二的。
可既然都准备要跟对方和解了,那自然就不能这
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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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个时候他们可不知道陛下马上就要死了,作为陛下宠臣的自己面对曾经得罪自己的人,人家随便说一声就选择了原谅,这不妥妥的人善被人欺的好对象。
陆离笑中夹杂了几分冷意,自谦道:“离何德何能,竟得大将军之愧悔。”
虽然没有明怼,但暗藏的那份阴阳怪气袁绍接收到了。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并不令人意外,真要是随便说一句就能原谅别人,那当初乐安郡的豪强、县令难不成是没有长嘴吗。
再者说这态度虽然称不上好,却也并非那种绝无余地的断然拒绝,这就是有操作余地的信号啊。
袁绍果断的开始帮何进卖惨,倒不是准备借此感动对方,主要是要让当初的事情有个合理的,能够被接纳的理由。
袁绍:“伯安有所不知,当日大将军宴请,是当真有意交好的,便是不交好,哪里有专门办场宴会将人叫去慢待的道理呢。”
“之后会有那般事,尽是那宦官之胁也。”
他看起来情真意切:“大将军与皇后出身如何,人尽皆知,不免受人非议轻蔑。大将军本人不重这些,却甚重亲情,不免为皇后、皇子所牵,这才有那日之事。”
说完,他也没有搞道德绑架那一套,因为对方有苦衷就非要让陆离原谅,他只说:“虽是事出有因,到底有伤于你,大将军无颜以见,特托我来代为转达。”
“只盼你莫要忧挂于心,有伤自己。”
陆离适时露出些许动容:“牵挂亲人之事……”
他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怀念与伤感:“此乃是人之常情,我何有不可原谅之说。”
冷意虽散,锐意仍存:“如今陛下春秋鼎盛,宫内皇后、皇子自有陛下照拂,我等委实无需担忧。”
“只盼大将军知之,务要再为宦官所误。”
这话好似是在宽慰大将军对于亲人的牵挂,让对方别再上宦官的当,实际上是陆离表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