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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沉入梦乡的前一刻,陆眠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但他尚不及细想便直接睡了过去。
待陆眠再次醒过来,他看着头顶上光秃秃的一片,熟悉的床幔在余光中掠过。
陆眠倏地坐起,他好像是霸占了反派的床!
许是因为昨日睡得太多,此时外面的天才蒙蒙亮,陆眠磨蹭着起床,想滚回自己的床榻继续躺,下床的刹那禁不住往外间走去。
绕过屏风,他看见了靠在矮几边上睡着的人。
陆凛的脸色有些苍白,那双独处时看向他总是充满侵略性的凤目轻合,无端显出几分脆弱来。
陆眠盯着人看,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愧疚感。
反派除了心性残忍了些,变态了些,其实也挺可怜的,只是从小的环境造就了他过于偏执扭曲的心理。
对方身上有伤,昨天他还占了对方的床。
陆眠非常自责地折回去拎了张毯子出来给人盖上,接着他又回到里间,躺回了自己的床。
现在他没有霸占对方的床了,是对方自己不回来睡的。
陆眠说服了自己,把那点自责说散了。
他躺了不知道多久,眼睛又慢慢合拢起来,陆眠心安理得地睡了个回笼觉,第一次觉得帮人盖毯子也是需要耗费很多精力的啊。
再次醒来就是晌午,阿青阿平伺候他穿衣洗漱。陆凛不在,陆眠猜他应该是去书院了。
正院,柳絮同陶柔绚道:“又不说话了。”
说罢她见夫人神色不是很好,忙不迭补充:“等大公子回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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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陆凛回到陆府就被迎进了宇临阁,只见陆眠趴在院子里的小秋千上荡,脑袋倒垂,一只手撑在地面,一只手在地面扒拉。
陆眠本来正在荡秋千,一只蚱蜢忽地飞到他衣服上,下一秒就跳到了地上。他当时就转身去抓,却忘了自己正在荡秋千。
他秋千荡着荡着,变成了秋千荡他。
陆眠憋着口气,又不好呼救,那样多傻啊,于是只好等着下人进来发现他,带他回房间。
结果等啊等,他等来了一个倒立的陆凛。
陆眠反应了一下,哦……
倒着的是他。
“救救——”陆眠憋不住了,向反派呼救。
不知他在玩什么,正欲抬步往房里走去的陆凛一顿,过去把人拔了起来。
陆眠:“啊啊啊啊,谢谢谢谢谢谢!”
陆凛看了他一眼,取出手帕,擦手。
见状陆眠当场哽住,谢不出来了。
被嫌弃的陆眠:盯——
还好,三个‘谢谢’可以消除,就当他没谢过叭。
陆凛擦完手,转身回房。
陆眠洞察先机,准备抢先一步进去,结果刚走两步他就趴下了。
陆眠:qvq。
踩到衣摆了。
古人的衣服就这点不好。
陆凛听到身侧传来‘扑通’的一声,耳尖动了下,院外有脚步声传来,他语气缓和,“我拉你?”
陆眠不理他,决定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索性伸展了四肢,摊平了。
结果就是晚间沐浴的时候,木桶的水在他进去的一瞬,变得浑浊。
“公子,你看,头发上好多泥点子。”阿青在给他洗头。
陆眠往桶里缩:“咕噜咕噜咕噜。”
水有点脏,他又探出了水面。
陆眠决定,从今天起,他不跟陆凛讲话了!
出乎意料的是,陆凛也没有跟他搭话的意思,即便是房内只剩他们二人,对方也未如同前两日那样和他对话。
陆眠隐约察觉。
陆眠沉默。
陆凛……
真把他当傻子了。
毕竟,正经人谁会跟傻子说话啊。
陆凛不说话,陆眠只能自言自语,相处起来倒是难得和谐。
他发现,只要有旁人在,反派还是会维持人设和他说话,纵使陆眠故意不理人他也仍是会十分耐心地同他讲解。
“凛儿。”陶柔绚进门就看见陆凛在给陆眠读书,眼中带了点笑,“在读书?”
陆眠眼神幽幽。
骗子,陆凛是个大骗子!
陆凛:“只是一些话本,讲给眠眠听。”
陶柔绚笑容渐深:“好孩子,明日旬假,可要同母亲一起去寒光寺进香祈福?”
先帝笃信道教,晚年欲寻长生之道,听信了假道士的谗言,使得朝野上下一片乌烟瘴气。待新帝继位方才得以镇压,寒光寺便是在这个时候开始香火鼎盛的。
如今正值三月,上巳刚过,进香的人仍是不少,月底还有香会。
陆凛:“但凭夫人安排。”
陶柔绚满意颔首,“如此,眠眠也算有个伴了。”
被点到名字的陆眠一下坐直,心中有些期待,像是上学时要参加学校组织的春游秋游,难得激动。以至于晚上睡意一直不至,平日里倒头就睡的他在床上摊煎饼。
左滚一滚,右瘫一瘫。
之后还有庙会诶,一定很好玩。
陆眠:“嘿嘿。”
一不小心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