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眠在心里偷偷对褚柏栩翻了个白眼。
陆凛不问了,随意点了些菜。陆眠在一边听着,每听到一个菜名眼睛就闪烁几下,亮晶晶的,都是他爱吃的。
见陆凛点完菜,褚柏栩插口道:“再点一个八糙鹑子、江米酿鸭子、鱼香豆腐,上一壶烧春酒。”
陆眠扭头,纠正:“四个。”
见褚柏栩朝他瞥来,陆眠亦直勾勾回视过去,眼底澄澈如洗,语带好奇,“鱼香豆腐里有鱼吗?”
褚柏栩滞了滞,“没有。”
“那为什么叫鱼香豆腐,”陆眠继续问,抠着手指头叭叭,“老婆饼里没有老婆,夫妻肺片没有夫妻也没有肺……”
他自顾自说着,旁边的两个人根本插不进话。
褚柏栩从呆怔中回神,徐徐转过头,“他一直这样?”
陆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神始终凝在陆眠身上,眸中似有笑意一闪而过。
陆眠:“啊不对,就算有也不敢吃。”
老婆饼里要是真有老婆,夫妻肺片真有夫妻那才吓人。
褚柏栩怜爱地看着傻掉的弟弟,“我们不吃那些,待会吃的就上来了。”
随着美食上桌,他自动自发地端起一个小碟子将每一样都夹了些准备放到陆眠手边。但还不等褚柏栩把碟子放下,陆眠面前的小碗中已经堆满了。
褚柏栩掀起眼皮,正好看到收回筷子的陆凛。
两人对了一眼,后者微抬目,“褚少将军不吃?”
陆眠嘴里啃着一根大棒骨,含含糊糊道:“吃吧吃吧!今天的消费全部都由陆公子买单!”
褚柏栩:“……”
到底是谁请客?
不过陆凛那仿佛只看得见陆眠的态度,也让褚柏栩生出些许不悦来。
明明他才是陆眠的大哥。
“吃,眠眠有什么想吃的大哥给你夹。”褚柏栩把碟子放到他前面,又给自己倒了杯烧春酒浅浅呷了一口,旋即双腿叉开往后倒在椅子上,姿态说不出的豪放。
陆眠咬了一大口肉,嚼吧嚼吧,“唔,我全都要!”
他才不做选择。
褚柏栩哈哈大笑,索性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接着又给他夹了不少菜。
随着他的靠近,淡淡的酒香飘荡至陆眠鼻端,他耸了耸鼻头,“香香的。”
陆眠正打算转过去,下巴就被掰了下。一口虾肉被抵了进来,他‘啊呜’塞了满嘴,瞬间又看向另一边给他剥虾的陆凛,一脸感动。
陆眠:QvQ。
都感动哭了。
陆凛好的时候还挺好的。
还给他剥虾。
“好吃吗?”陆凛睨他,余光掠过另一侧扑了个空的褚柏栩,眼神又缓缓停在陆眠身上。少年吃得双颊鼓鼓,杏眼盈满快乐的光芒,弯弯如同月牙,潋滟生辉,煞是动人。
陆凛喉结滑了滑,指尖在还未愈合的伤口上压了压,血液浸润出的湿意令他稍稍缓过神,唇瓣张合一瞬,开口时嗓音微哑:“还要不要?”
“要!”陆眠毫不犹豫地点头,灼灼视线牢牢锁定在陆凛手中剥了一半的椒盐虾尾上,忍不住舔了舔唇,本就沾了油渍的唇上此刻红艳艳一片。
陆凛顿了几息,目光方才重新落回手中,慢条斯理地继续给人剥起了虾。
陆眠被伺候得浑身舒坦,有陆凛给他剥虾,褚柏栩为他夹菜,根本不用自己动手,水也是有人送到手边……
“咳、咳咳咳——”陆眠刚喝了一口置于手边的‘水’就被呛住。
不知何时移动到他右边坐着的褚柏栩正醺醺然,听到咳嗽声他猛地一滞,“这是酒,你喝了?”
陆眠吐着舌头,酒液在舌尖撕咬,他被辣得不行,顿时眼泪汪汪,“我不der道那四酒。”
他刚说完,脸又被人捧着,转了个边。
陆凛拧着眉,“醉了。”
“唔有。”陆眠一边摇头,一边大着舌头否认。
“真醉了,”褚柏栩说了一句,继而朗声大笑起来,“怎么回事啊眠眠,之前不是还挺能喝的吗?我记得去岁祖母的寿宴上你连喝了好几壶九酝春都无事的。”
陆眠懵懵的,耳朵开起了小差,他盯着跟前捧着他脸的人,眼珠子慢慢聚到中间成了个斗鸡眼,很快又转开,嘟嘟囔囔:“两个、不,你怎么有…一、二、三个脑袋。”
陆凛把小醉鬼揽过来,“你醉了,我们回去。”
“回去?回不去了呜呜呜。”
陆眠不知想起了什么,说完这句就抽抽了两下,把脸供进陆凛怀中便开始哭。
褚柏栩酒都醒了一半,“这是真醉了啊!糟糕……回去就惨了。”
要是让褚夫人瞧见了喝醉的陆眠,他还能有活路吗?褚柏栩不敢想。
陆凛此刻已然将哭得愈发伤心的人抱了起来。
眼看他就要抱着人离开,褚柏栩醒了醒神,想开口让人再等等,但见陆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瞬间又按捺住,“怎哭成这样?”
陆凛唇线紧抿,没说话。
陆眠还在嚎:“呜呜,回去……”可是回去也没有人在等他,于是他哭得更伤心了。
陆凛将几锭银子放在桌角,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