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双瞳孔急颤,透过弥天雪幕,望着那雪中缓缓抬首撑腿,直起腰背的巨大石狮,一众杀到近前的禁军神情不禁转为呆滞,嘴里挤出呵呵两声痴愣傻笑,遂见一只石掌从天而降。
“轰!”
霜雪成浪,天塌地陷,巨大的震响中,一些人来不及躲避,顷刻便被拍成一滩肉泥,血雾爆散,如雨飞溅。
“啊,石狮活了?”
“快退!”
“退!”
……
瞧着眼前骇人听闻的场面,所有人俱是齐齐打了个寒颤哆嗦,蓦然惊醒,仿佛做了一场梦,一场难以想象的噩梦。
只是周遭人潮涌动哪能轻易散开,此刻心慌意乱更是挤在一处,手忙脚乱。
“不准退,杀!”
杀声响起。
大统领一爷一刀劈死四五个退缩畏战的侍卫,赤红脸色早已变得苍白,怒视陈拙,但跳动颤抖的眼瞳却显示出他不安的心绪。
遽然,一只巨大石掌划破雪幕,在他动容的眼泊中飞快放大拉近,横拍刮来,恐怖的威势下,卷的飞雪如浪倒流,平地掀起一股骇人罡风,扑人面门,犹如刀割。
“嘿!”
一声怒吼,一爷双足一沉,双眼陡张,似是一只暴怒的狮子,运足了内力,手中近似枪矛的长刀高高一扬,当空斩下一道璀璨匹练,刀气纵横,几将雪幕一分两半,便是面前挤进的禁军也被那可怕刀气立劈为二。
奈何长刀落下,金石一碰,一爷手中长刀顷刻寸寸而断。
他脸色狂变,身子一抖,毫不犹豫的抓过身旁两名禁军往前一抛,自己弃刀而退,但飞退刹那,身后“通”的一声,似有重物坠地,又像沉闷脚步,恐怖的压迫感简直让人心跳都快停了。
正欲动作,头顶忽的一黑,一只大口当头咬下。
众人只见这位不可一世的大统领,如石狮口中玩物,被衔于齿间,拦腰咬断。
朱月明离得最近,眼皮一跳,忙跳跃闪腾,避开一堆碎骨,抚胸喘息的同时啐道:“啊呀呀,这都敢硬接,你可真……”
他话没说完,面前罡风袭至,吓得蹦出老远。
而那石狮活灵活现也当真犹如活物,摇头晃脑,甩尾腾跃,灵活的简直不像死物,仿佛血肉之躯,筋骨齐全,狮眼大张,竟还放着神光,宛如明灯亮烛,似与狮背上的人息脉相连。
赵佶早已瞠目结舌,牙关打颤,他虽为九五之尊,但何曾看见过这等非凡绝俗的手段,身骨一软,若非有许笑一在旁护着,怕是能瘫在地上。
陈拙站在狮背上,赵师容骑在狮脖上,小脸写满了兴奋。
“他这这……这是……”
赵佶嗓音发颤,一连说了几个“这”字,舌头都快打结了。
“神念之强,已能以念驭物了啊,属实当世少有,这等人物怕是已趋近仙佛了,即便他心中无佛,只要他相信自己是佛,即刻便能不怖生死,厌离喜乐,跻身成佛。”
许笑一目光灼灼的瞧着,捋须沉吟,只是装模装样的护着赵佶,没有丝毫动手的打算。
蔡京眼里惊奇虽有,却不见慌色,脸色阴沉的不见半点喜怒,比起皇帝他显得反而沉稳太多,背后双手攥指轻动,指尖竟隐有气机缠绕,这位当朝权相,竟是深藏不露。
旁人未觉这一幕,可与蔡京为伍的童贯却用眼角余光瞥见了这一幕,他眼神微动,护在赵佶身侧,叱喝道:“尔等还不动手,格杀逆贼!”
赵佶连忙回神,一扶龙椅,喘息厉声道:“杀,谁若杀了此二人,即刻封侯,赏万金。”
七绝神剑与六合青龙,还有龙八太爷,朱月明亦是拿出了拼命地架势。
今日若战,或能有一线生机,但若是退,可就死路一条。
此等大敌当面,若真让其功成得势,日后哪还有他们的活路。
“杀!”
那些禁军更是如潮水般扬刀奋力杀来。
陈拙见此情形,眼神一动,侧身跌坐于狮背上,青衣卷荡,墨发流散,眉心红印大放光芒,宛若那佛堂里的文殊菩萨走下座来。
他左手平展,五指虚握,右手食指中指微屈,似拖弦开弓,眸光一转,已遥指蔡京。
霎时间,那两手之间,一支灰色箭矢凭空幻化,箭簇遥指之下,惊的蔡京寒毛倒竖,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嘴里不觉失声脱口道:“伤心小箭?”
许笑一亦是吃惊,“山字经?”
而后苦涩一笑,心中只道:“元限啊元限,死了还不安宁,给诸葛小花添这等不世强敌,借箭再斗,何苦啊。”
“哼!”
一声冷哼。
陈拙所起之箭,箭簇忽转,座下石狮神威凛凛,虽无气息喷吐,然扑掠之下,走转而动,似与他心意合一,缓缓绕身转脖,狮目顾盼,狮口血迹斑斑,张口一吐,已是几颗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