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 但仔细一想,如此想法他竟觉得不无可能。 若那做梦之人的精神力已有窃阴阳、夺造化之无上威能,一念一想,世事万物,皆可凭空塑造,就是梦中创造一方世界也不无可能。 但陈拙很快又恢复如常,轻笑道:“想不到你这条长虫居然也会懂得攻心之术。” 如此想法,在常人听来或许只会当成个笑话,但对他们这些早已厌离喜乐,超脱俗世的绝顶而言,无疑是莫大杀器。 试问谁会接受自己毕生苦修到头来竟只是一场幻梦? 场外的竺法庆与尼惠晖早就听的如陷魔怔,脸上阴晴不定,时而癫狂,时大怒,时而笑,时而面如死灰,心绪亦在大起大落,显然难以接受这个想法。 反观谢道韫只是拧眉思索,无有异样。 苍璩嘶声大吼道:“梦?怎么可能是梦?妄言!!!” 陈拙看着应龙眼中一闪而过的狡诈,不屑一顾,抿嘴笑道:“是梦,又如何?” 应龙眼中竖瞳骤然收缩,似是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陈拙轻声道:“无论真假虚实,梦幻缥缈,路就在脚下,不过是生与死之间的那段距离罢了。何况,是真是假,岂是他人之言随意能左右的,我觉它是真的,它便是真的,我觉它是假的,它便是假的;就算是一场梦,本座也只会是那做梦之人,唯一真实不虚的存在。” “好!” 应龙豁然动手,不对,是动爪。 它摇身而起,修长龙身围着陈拙急旋而转,快的忘生忘死,如一团赤色旋风,龙爪连连探出,爪劲裂空,已是刹那打出数百道爪影,将虚空带出一道道冰裂般的裂隙。 还有那一对羽翼,随势而展,宛如天刀。 锋芒过处,陈拙身前折叠的虚空瞬间便被截断。 极致的肉身,极致的精神。 陈拙见状向后撤出一步,但一步落足,他尽管还在原地,身影却变得更加模糊,仿若鱼入水中,身前虚空立见层层涟漪荡出,咫尺天涯。 竺法庆几人见得这等盖世威能,当即动容失色,退避三舍,只敢远远观望。 乍见应龙大口一张,口中龙吟震天,其声传出,身前虚空居然也震荡起波。 两股奇力顿如大浪相冲,二人之间的虚空瞬间扭曲,奇景骇人。 陈拙眯眼细瞧,紧盯着应龙腾挪飞旋的庞大身影,身侧双手轻轻叩动,屈指一攥,骨节发响,握拳一瞬,手心虚空都似在扭曲。 他虽肉身大损,然神念加持,意志强横,拳意滔天,有肉无肉并无影响。 好快啊。 陈拙看着应龙强悍无匹的肉身,心中也不由暗暗赞叹。 比起他驾驭调动空间之能,这条长虫干脆仗着凶悍绝伦的恐怖肉身以摧枯拉朽之势,肆意宣泄着杀机,一力降十会,横冲直撞,无物可拦,无人可挡。 凭他洞悉万物的六感神念,竟也只是堪堪觉察到对方的攻势。 蓦然,一只龙爪当空探来,虚空生裂。 陈拙眼底光华乍亮,泥丸跳动,右拳五指一紧,绷身成弓,出拳如箭,神念汇聚拳眼之上,拧身一拳捣出。 无声,无息。 拳爪相击,二者之间一个黑点转眼急剧外扩,飞速变大,化作一个盆底大小的黑洞。 虚空已破。 但转瞬又飞速愈合。 应龙龙爪一紧,抓起陈拙扭身一摆,将之抛到半空。 旋即仰天张嘴,口中吐出一股熊熊火浪,四面地火精气源源不绝的涌入应龙的体内,满使其身鳞片由青转红,流淌着淡淡金辉。 “嗷!” 龙吟之下,陈拙左手单掌一立,掌喙下落,竟将那来势汹汹的火柱从中劈来。 身形再是一晃,已缩地成寸般掠到半空,双眼冷意森然,右膝一屈,轰然下沉,重重砸在应龙头顶。 轰! 应龙高昂的头颅瞬间下沉,口鼻冲血,摔在身下的巨石之上。 但陈拙得手瞬间,一条龙尾悄然回卷,将他拦腰卷住,龙身疯狂紧收,鳞片如刀,刮出阵阵金石摩擦的响动。 应龙再抬龙首,双眼狰狞残忍,凶光大盛,血口一开,已毫不迟疑将陈拙露在外面的半边身子咬中,磨牙咀嚼,吞进腹中。 残破的黑袍飘落。 看着竟是这般结果,谢道韫惊呼一声,竺法庆与尼惠晖也都脸色狂变,心念急转。 好在一旁冉闵仍然屹立如旧,脸色冷沉,目光奇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