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吃饮来获取精气,但这样的绝地,即便是道心再强大的人,数百年、数千年熬下来,恐也疯魔了。
就像是人,看来天地也有尽头,如今这方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洞天福地便是快要走到尽头。
或许曾几何时,此处与俗世比起来真就胜似仙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破界之人越来越多,吞吐之下,天地间的精气也就越来越稀薄。
须知天地万物,皆离不开阴阳五行,诸如草木之精、血肉之精,为了更进一步,这些自然也就成了增补自身的灵丹妙药。
从一步步蚕食这个世界,最后吞无可吞,再噬同类。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此间免不了也有争斗厮杀,大战之下,精气的损耗自是更为巨大,何况还是动辄毁天灭地的破碎强者。
念及于此,陈拙顿时心绪乍动,长叹道:“错了,都错了。”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心中暗道:“如此说来,末法之劫并不是单凭一个人或是一个势力就能带来;就像生老病死,盛极必衰,一切事物从诞生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有消亡的一天,而末法之劫正是武道的最后结局。”
而对于这样的结果,昔年佛陀就曾预言,那广成子他们必然也早就知晓,但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结果。
武道消亡,末法浩劫,他们这些破碎之人自然也会随之陪葬,精气消减,所谓的长生也就成了妄想,更别说成仙了。
而破局之法,就是打破“仙门”,飞升所谓的上界,这便是那些人最后的妄想,救命稻草。
只是如此一来,在早已洞悉和知道结果的前提下,谁能占据更多的天地精气,或许谁就有更大的超脱之机。
就像昔年刀光剑影的江湖,尔虞我诈,争名争利,谁都想要出头,如今只不过是换成争夺这天地气数罢了。
可这样也会带来莫大的隐患,迟早有一天,在愈演愈烈的杀机中,以及迟迟不能突破的恐惧中,这些人会将手伸向天下苍生。
亦如眼前这无尽骸骨。
而那末法浩劫,也并不是单纯的指陈拙,而是这樊笼被破,广成子这些人重返俗世,届时就如同一群饿了三年五载,不识肉味的饿狼,自会掠夺世上一切可用于提升实力的东西。
死的,活的,绝无放过。
俗世用不了多久也会步这洞天福地的后尘。
“看来是,还是太仁慈了。”陈拙突然叹道。
倘若这一切追根溯源,真能跨越数千年的岁月,于上古与他产生碰撞,那就该将这些人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但陈拙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既然他注定会现身于上古,那武道的传承自然无法避免,而广成子这些人,哪怕他杀了,肯定还有另一拨想要成仙的人冒出来。
这一战,注定无法避免。
此战之下,便是武道衰亡,末法浩劫的开端。
“原来,”陈拙望着脚下看不到头的白骨,神色复杂无比,“一切由我而始,也会由我而终。”
他当即不再停留,如游鱼般掠出海面,贴浪急飞。
越往大海深处,陈拙越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且头顶天空时有遁空身影往复来去,想是因他之故,正传递着消息。
奇了,那广成子为何迟迟不见现身?
如此也不知赶了多久,直到视野尽头出现一幕奇景,陈拙方才止步。
眺望而去,就见那天海一线之间,一座巨岛宛如莽荒巨兽般匍匐在视野尽头,其上尽是苍劲古木,翠色如墨,生机盎然。
最惊人的是,这巨岛四周还有几座小岛拱卫,而且非是沉在海中,反是悬在半空,岛上隐见居所,于氤氲中挂起数道虹桥,时有人影掠空往来,穿梭于各岛之间,奇幻瑰丽,宛如人间仙境。
目睹这一切,陈拙也不由赞叹了一句:“好大的阵势啊。”
但他却是冷笑。
不动声色,陈拙只将自己以精神念力包裹,悄然潜入。
此时岛上似有大事发生,阵阵玉磬之声传开,浮岛与巨岛中立见一道道身影如流星长虹般汇聚而至,在长空化作一股洪流,人皆御剑,少说万数。
巨岛深处,一道不悲不喜的低哑嗓音发号施令道:“仙门弟子听令,末法之人已经现身,尔等速去捉拿。”
“领命!”
那万千剑仙一流齐齐应喝一声,紧接着化作缕缕流光,破空遥射远方。
陈拙暗自松了口气,幸亏他这一趟低调了不少,但凡正面相迎,只怕又是一场恶战,这万千绝顶剑手气息相通,必是成就了某种惊天阵势,真要对上,够他喝一壶的。
正在陈拙思量着该如何找到“仙门”的时候,岛外忽有一个赤发赤袍的老者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谁杀了灵虚子?究竟是谁敢杀我爱子?”老者气的三尸神暴跳,额角青筋暴起,“你们师父呢?”
立有仙门弟子迎上,恭敬道:“前辈,师父他老人家还在闭关,不准任何人打扰,二师弟是为末法之人所杀,连同宁封子师叔都已身陨道消。”
“末法之人?”老者须发皆张,面色通红如烈火,先是一惊,旋即眼神阴郁,很是不耐,“闭关、闭关,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