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溜走,对于生死的印象在唐仁心中也渐渐淡了。
除了穿越一开始匆匆死在唐仁面前的人斩「ひときり」之外,唐仁就再未见过死人,而那次之后,他就陷入了昏迷,被普济方丈救了回来。
无论是唐淦老爷子,还是那个并不存在的马大夫,甚至于可能存在的武士潜伏势力,都没有再找唐仁麻烦,一时间唐仁的生活逐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
文书似乎在军营里混得很好,他和唐仁闲聊时偶尔会带来唐老爷子的消息,据说最近弟兄们都觉得唐老爷子有点矫揉造作了,虽然不至于老眼昏花,但多少有点多愁善感。
——可惜他老爹文常卿似乎在军营里有内应,每次文书去完军营之后,第二天来找唐仁时要么鼻青脸肿,要么一瘸一拐……
前线克雄与迈尔的战争陷入了僵持,虽然郑来将军退守到了城内,但这并不代表武士就占了上风。
两者来回拉锯,今天你吃掉我的侦察兵,明天我打掉你的前哨站,双方都没占什么便宜,都不敢轻举妄动。
定安城内还是一片祥和的景象,有权有势的人纸醉金迷,普通老百姓默默生活。
唐仁逐渐在八门巷混熟,修锁的王师傅,木匠南姨,老秀才朱行茂,退休的领航员吴尚等等。
王师傅就不必多说了,一开始给唐仁配钥匙的那位就是他。
木匠南姨是一位举止温和的老奶奶,不过年龄虽然大,但身子骨很硬朗,毕竟是木匠。
老秀才朱行茂虽然说是秀才,但实际连秀才都没考上,叫他秀才只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罢了……
吴老爷子是唐仁觉得最有真才实学的,他是最早登上希斯莫尔的那一批人,在船队里担任领航员,后来逐渐结束移民,吴尚才退休。
当然还有关系最近的夏侯一家。
——或者说其实关系最近的只有夏侯竹一人,其他人唐仁最多认识一个夏侯竹的丫鬟。
没错,那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就是夏侯竹的丫鬟。
唐仁简直不能理解,夏侯家不是封官加爵了吗,怎么给自己独女配个年轻点的丫鬟都做不到?
夏侯竹还是不太愿意说话,如果把夏侯竹这些日子说的话总结一下的话,唐仁发现夏侯竹说的最多的话应该是碰、听和胡……
最近练武越来越轻松了,不过为了自己的身体,唐仁还是表现得一副要死了的样子,给柳莺说自己出去散散步休息一下,回头就跑到木匠南姨那里去学木匠功夫。
——他承诺了柳莺要亲手给她再做一把摇椅,虽然柳莺自己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唐仁记得。
“小唐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看着唐仁敲敲打打地做板凳,南姨带着笑意问道。
“南姨,我们早就结婚了,你记错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啊,人老了年纪大了,记不清事咯。”
过了一会儿,南姨又笑呵呵问道:“小唐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们早就结婚了……”
南姨人真的很好,教得也很耐心,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忘记唐仁和柳莺已经结婚了。
她自言自语道:
“我记得你们结婚了啊,是我记错了?”
唐仁也不生气:“南姨,我们还没结婚呢,是你记错了……”
“看吧,我就说你们还没结婚。”
唐仁忽然觉得南姨肯定是没事做,不然怎么会忽然这么蔫儿坏蔫儿坏的,于是他决定给南姨找点事做。
他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又给南姨打了一副做工更好的麻将,把麻将的玩法教给南姨后,他又教了南姨没有教给柳莺的东西。
底番和翻番那些,也就是打银子的事情。
第二天,南姨人不见了。
从此,一位和蔼的老人消失不见,多出了一桌一搓就是一下午的老年棋牌组。
王师傅、吴老爷子、南姨和老秀才。
南姨自那以后看见唐仁时笑容更甚,不过唐仁总觉得毛骨悚然,那笑容里仿佛好像有别的什么东西。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唐仁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唐仁之后尽量都避免和南姨接触,总感觉怪怪的。
又一天晨练结束,唐仁装出累成狗的样子,对柳莺道:“我……出去走走……”
柳莺道:“出去干嘛啊?”
唐仁艰难道:“就随便……走走……”
柳莺忽然一拍桌子,大喝道:“大胆!你是不是忘了我家传秘术?南姨家里打麻将的声音都传到我这来了,还想抵赖!”
唐仁心中暗道不好,忘了这茬了,支支吾吾道:“那个……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带我去看看,你这些日子不练武,到底在南姨那里做了些什么!”
“我……算了算了,要去就去吧。”
见事情瞒不住了,想着反正差不多做完了,唐仁也就没拦着柳莺,这样也能当做惊喜吧。
柳莺跟着唐仁,一路接近了那人声鼎沸的小院。
“喏,就在里面了,你自己看吧。”
推开门,首先是一桌打得火热的老年棋牌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