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晨的话,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为之一振。
要知道,这查账,可并非是盘查账目那么简单。
六部的主官,如今基本都是五大世家的势力。
若是查账,那么无异于对这些世家宣战!
如果查出什么来也罢,若是真的没有从中发现什么猫腻,那么虽然说林晨如今已经是坐稳皇位,所面临的,依旧是一场滔天巨浪般的朝野动荡。
况且,除了这些后患之外,眼前,就有一个问题,若是无法解决,这查账的事宜,甚至压根就无法推行。
那就是,查账的人手。
算学,在大乾时,并不算是什么高尚的学问,绝大多数的读书人自然是不屑研习这些旁门左道的,所以说,在如今很有可能内阁孤立无援的情况之下,就连能够查账的人选,都是个不小的问题。
毕竟,自己人不会,而若是寻求帮助,若是寻到了不靠谱的人,这查账,也很有可能非但一无所获,还会引发其他难以估量的后果。
“陛下,恕臣直言,若是查账,如何查,谁来查?这可不是件小事……”
陈不疑率先开口,满脸忧虑地将心中的担忧一股脑提了出来。
“这不是问题,若是你们中有人愿意去,朕可教授一种记账之法,保证查起账来,绝对十分顺手,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林晨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虽然自己在财务方面并没有掌握多少专业知识,但前世的林晨,还是粗通皮毛的。
再加上,即便是义务教育的数学知识,放在这个时代,都已经绝对是哪怕毕生钻研算学都遥不可及的高度。
如此,短时间内教会这些原本就学习能力极强的年轻官员,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陛下,这可不是儿戏!”
耿直的陈不疑不假思索地劝谏,但另一边,心思更为活泛的杨勋,却是明白了什么——
“陛下可是通晓数算之道?”
“不能算是通晓,只能说是略懂吧。”
林晨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引得众人纷纷十分惊讶。
要知道,这些人,皆是明白,林晨自小纨绔,镇北王生前常年坐镇北疆,独自在家中鲜有管教,后调往镇北军中后,更是身处苦寒之地,忙于军务,又有什么时间能够钻研这本就晦涩难懂的数算之道呢?
他们自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林晨头脑之中,究竟装着什么。
“这……陛下,这可不是儿戏啊……”
这贺群果然是有些愣头青,说出了众人都不敢说的质疑。
“是不是儿戏,你们待会便知道了,既然如此,朕不妨就给你们开设这么个学堂!”
林晨笑着说道,紧接着,便打开了话匣子。
“现今的账目,皆是各项开销、进账记录在一起,查阅、核对麻烦不说,若是有人有意为之,动些手脚,便极其容易谁不知鬼不觉地将大笔的银钱在这账目之中巧立名目地挪走,后来查账之人即便发现了端倪,也会被通过各种手段平掉。
而朕的办法,便是将这一本账本,分为两册,一册只记进账,一册只记支出……”
林晨说到这里,头脑精明些的,便已经开始明白了几分,这其中的精妙之处!
“若是查阅账目之时,便只需将进账相加,再将出账相加,两者一核对,若是相匹配,那便是账目没有问题,若是生出猫腻来,也极易查明。”
林晨所说,便是后世十分常用的借贷记账法。
虽然林晨对于会计学知道的不多,甚至连粗通皮毛也算不上,但是这样简单的知识,还是明白的。
即便是如此,用在这个时代,依旧是遥遥领先!
“妙啊!”最为精明的杨勋第一个领悟了这借贷记账法的高明之处——
“若是我等拿着要查阅的账本,以此法重新誊录,之后再一比对,然后便当即能够知晓,这拨下去的银钱,究竟有多少,被那些人中饱私囊了!”
众人也是纷纷恍然大悟,原本,他们只是觉得林晨只是夸大其词罢了,但是仔细想来,这确实是一种革命性的记账方式!
“只是陛下……那算账之人又应如何寻找?我等也没什么产业,家中自然没有什么账房先生,若是在外聘用,又难保忠诚……”
张正又想到了眼下另一个掣肘之处。
“朕当是什么呢,这点小事,”虽说有些杞人忧天,但是林晨心中也是赞赏这张正心思的缜密,“无非是算学而已,朕教你们一两日,估计便可学成了,到时候,你们自己去算便是。”
“陛下,这可不是儿戏!且不说我等算学是否堪用,那账目何其繁琐,恐怕即便兴师动众也需时日,若是臣等这点人,恐怕要算到天荒地老去了!”
陈不疑满脸担忧地发问。
“看来陈爱卿你还是对朕没那么信任咯,”林晨微笑,“既如此,你远不远与朕打个赌?”
“打赌?”
陈不疑眉头微皱,心内有些不解。
“若是朕做不到,便赐你黄金万两,良田百亩,皆是你若是想要辞官而去,便就做个富家翁,朕绝不干预,而若是朕做到了,你便安安心心给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