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泽跟着一辆面包车来到京郊荒芜的废弃工厂,他脚步慌张,却强迫自己把每一步放轻。
他原本以为老妈说宁宁有危险是假的,没想到他刚进入华京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就看到宁宁被两个壮汉拉上一辆面包车。
那个位置角度很刁钻,正巧是监控盲区,加上那么大一辆面包车遮挡,监控里根本看不到绑匪的身影。
孙天泽想都没想就开车跟了过来,直到现在,他才开始害怕。
那是绑匪,穷凶极恶的绑匪,会撕票杀人的绑匪。
傅君宁被绑肯定因为她是傅家千金,傅家人接到绑匪电话会交赎金,万一他自己也被抓了,他让谁交赎金救他?
家里已经没钱了,傅家人恨死他了,一定不会替他交钱。
对不起了。
孙天泽越想越心慌,他前进的脚步停下,缓缓退出了工厂,然后拔腿就跑。
上车启动车子一气呵成,就在要踩油门的时候,孙天泽又犹豫了。
这是他翻身的最好机会,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只要他救下傅君宁,亏空的所有公款不用还,也不用去坐牢。
赌一把?
左右为难之际,孙天泽突然有了点智商。
他跟踪了面包车这么久,里面的绑匪居然没有发现他,说明绑匪不专业,有可能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说不定能成。
孙天泽狠狠握了一下方向盘,然后熄了车。
赌一把。
他原路返回废弃工厂,靠近以后,他听见绑匪的狂笑声,以及傅君宁的呜咽声,听起来她似乎被东西堵住了嘴。
越来越近,孙天泽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他听到了四把声音,绑匪至少有四个人。
硬闯是不行的,必须智取,孙天泽退远了一些,打开手机找到一段警笛声,用最大声音外放,同时,他躲在一套废弃的机器后,捡了地上的小石头扔出去,制造出许多人跑动的假象。
绑匪果然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慌张道:“好、好像有条子?”
“不愧是首富家的女儿,条子动作真快。”
三个绑匪都看向其中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人,这人是他们的领头,可就算是领头,长发男也是第一次干绑架这种事。
他也慌得不行,顿时管不了傅君宁,慌张道:“废话什么,快点跑,我们不是踩过点吗?”
“对对对,踩过点,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开正门出去。”
四个绑匪一溜烟跑没了,只剩下傅君宁一个人,她的眼泪糊了一脸,恐惧又紧张地盯着门口。
孙天泽盯着那四个绑匪离开以后才敢出现,他双腿发软,连滚带爬走进傅君宁所在的房间。
“宁宁,我来救……”
话音未落,孙天泽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傅君宁被人绑在一张椅子上,衣服被扒了个精光,撕成碎片扔在地上,看那被绑的姿势,要是他出现得晚一点,傅君宁已经被羞辱,还是被四个人。
孙天泽连忙跑过去把傅君宁嘴里的布条拿下来。
傅君宁立即嚎啕大哭起来:“天、天泽哥,救我,快点救我,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爸妈,我要找我大哥二哥,呜呜呜……”
孙天泽原本已经绕到傅君宁身后,准备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听到这句话,他双手一顿。
明明来救人的是他,但傅君宁心里想的还是傅家人,她心里其实一直没有把孙家人当成是亲人吧。
孙天泽不禁想到,傅君宁也许现在会因为救人的这份恩情放他一马,可证据一直存在,等时间久了,傅君宁渐渐忘记恩情,是不是会卷土重来?
他还是要日日提心吊胆,跟在傅君宁身后卑躬屈膝,生怕哪一天惹怒了她,她又要拿证据威胁。
这样的日子永远不可能到头,除非傅君宁死,或者他死。
孙天泽收回了手,走到傅君宁正面,退开了几步。
傅君宁骂道:“你在磨蹭什么,快点解开我身上的绳子!”
孙天泽讥笑道:“傅君宁,你看,你都落得这幅田地了,居然还敢狂,谁给你的勇气狂?”
傅君宁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因为哭得太久还在打嗝:“天泽哥,你在说什么,你快放了我,我答应你,我给你放宽还钱时间,一个月够不够,不,三个月,我给你放宽到三个月。”
孙天泽最后一点期待消失,他果然不该对傅君宁有任何期待。
“我没钱,你给我三年我都还不了,我不会还的。”
傅君宁一听就生气,她对着孙天泽吼道:“那么大一笔钱,你怎么可以不还,那是我所有的钱,你一定要还!”
孙天泽缓缓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对准傅君宁。
一阵战栗从脚指头往上窜,傅君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孙天泽。
“天泽哥,你、你想干什么?”
孙天泽咔嚓几声拍了照片,又开始录视频。
“傅君宁,你看看自己这副模样,如果被别人看到了,别人会有什么感想?”
傅君宁刚刚止住的泪水唰的一声落下来,她面目狰狞,全身都在挣扎。
“孙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