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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哥相貌端正,身健体高,惹得姑娘哥儿的爱慕也是常事。”

祁北南正色些道:“只是他是你们的兄长,早年间家里头日子过得难,上要孝敬父母,下得照看你和三哥儿,身上担子重。”

脑子里全然想的是庄稼,接活儿,爹的药钱,弟妹吃饱……最大的愿望是买头黄牛,却也都是为着能更好的做活儿,教家里人松快些。

“他实在没甚么多余的精力想旁的事情,想自己的事情,于这些事情上迟钝也属常事。你多于谅解。”

方二姐儿听祁北南一席话,眼睛热了起来,她取出帕子擦了擦眼睛,声音有些变哑:

“祁先生看事历来通透,我当真也是心疼他。哥哥这些年为这个家,属实付出了太多,如今家里光景好了起来,我也想他能早日落下终身大事。”

萧元宝自屋里去试方二姐儿给他新带的养发油出来,见着她在抹泪儿,连去安哄。

“二姐姐别哭,我置几个菜,教哥哥将方大哥哥喊来吃酒说话,他们说谈一番说不准儿就好了。”

他看向祁北南:“是不是,哥哥?”

“是。将他唤来便是。”

萧元宝欢喜,若是好看的柳姐儿跟和方大哥哥成亲,他再欢喜不过了。

要紧的是他们置办酒席很近,他能睡一大早上才过去,夜里忙完还能回来,都不必在外头住。

第41章

这日清早, 萧元宝挽着个篮子,去了趟村里杀猪的人家。

他老早喊人给他留一笼猪大肠和一对猪腰子。

到了杀猪人家,又瞅着猪头不是很大, 脸肉不算太肥, 眼儿热,也一并给要了。

他篮子就教猪大肠和腰子给装了个满,一只手还得拎个猪头。

这猪头肉不见得多,可含着骨头, 怪是压秤,从猪头顶上穿的一根棕叶子将他的手勒得发白。

重得他走几步路就得歇上会儿。

好在是半道上撞见去枣儿坝那头给新地泼肥的田恳回来。

“怎拿了恁多,快教俺来提!”

田恳赶紧将篮子和猪头一并接了去。

萧元宝松了口气, 双手可算得了松快。

他揩了揩额头的虚汗, 道:“吴家杀了猪, 趁着新鲜就多捡些。”

萧元宝说道:“今儿把猪头肉从骨头上理下来, 慢火闷卤上一锅子。”

“老师与了我一碗卤引, 香得很, 到时候添在新卤里头, 保管把猪脸肉卤得软弹酱香。”

田恳光是听萧元宝说便忍不得咽口水了。

他来萧家里, 知晓这是农户人家,萧老爷还教熊瞎子给打了, 心想日子不会好过。

但他要得不多,一日里能得上两餐粥水吃就知足了, 他年纪轻,吃得少也有力气做活儿。

不想萧家的伙食却远比他想的开得好。

顿顿米面粳米饭不说, 隔三差五就能吃肉。

且萧小哥儿恁大点, 手艺却了不得,能炒能炖的, 拌个素胡瓜也都好吃送饭得很。

做起肉来,他在鸡棚子里头扫鸡屎都能闻着香。

萧家瞧着不见家底,可时有乡邻捎送东西上门。

今儿方家的鸡卵,明儿蒋家的一方肉,后日连里正家都拿些瓜果饼茶来。

他心中想自己当真是好运气,遇了好人家了。

这般人家上,还叫他一并上桌子吃饭,和和睦睦的,跟他以前在家乡自屋里似的,教他心里有股子安稳。

干起活儿来,更是卖力气。

萧元宝歇了手,见着田耕还担着桶,道:“田哥篮子与我吧,我拿得动。”

田耕摇了摇头:“这点儿俺都拿得下,不如一担粪水重咧。”

萧元宝扬起下巴,眼睛弯弯:

“田哥麻利,勤快,哥哥和爹爹都止不住夸你。你瞧你来了家里,屋子院儿都教你打扫得干干净净,柴火都码了一个屋檐。”

“家里的地也翻得松细,不嫌远一担一担的挑粪去泼,来年咱家里的庄稼定然长得好。”

自打有了田恳,萧元宝觉得自己的活儿都少了好多。

虽他除却每日做饭外,也不过是洗洗衣裳,喂鸡鸭,扫扫院子这般活儿,可田恳一来,这些散活儿都教他包揽了去。

田恳嗐了一声:“俺来,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远没有以前在村子上受累咧!”

“俺们田家是外乡户,辗转落在了氺乡,只能赁人家的田地种。家里人头人口少,也养不起甚么牲口,肥也不多,但俺和爹都会种地,这般下秋收旱地水田的收成都能比别家的强不少咧。”

“只是赁旁人的地,还得再缴地租和粮食,又再缴纳了朝廷的赋税,剩到手头的只够吃饱。本是一年年下来,手头上攒了几贯钱,都预备自买田地了,谁晓得却遭了这天灾。”

说起田恳便忍不得叹息。

萧元宝也是听得伤心,他转宽慰田恳道:“咱一屋子的苦命人,凑在一块儿,往后定都能过上好日子!”

田恳一笑,他在萧家待了些时日,便也知了祁北南是亡了爹娘前来投奔萧家的,又晓得了萧护发妻早亡,续弦合离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