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有些怪怪的,偏头问道。
“爹爹是有事与我说么?”
“没什嚒,爹就是想与你说说话儿。”
萧护进了屋子,在桌边上坐下,萧元宝倒了一盏子茶捧给了他。
“不知觉就长这么大了。”
萧护接过茶,看着已经快到他耳朵了的哥儿,生得明眸,与他娘一个模样。
他瞧得心中欣慰。
“爹爹是不是舍不得我住在城里呀?”
萧元宝挨着人坐下,笑着问萧护。
他爹鲜少这般模样。
“自是舍不得的,不过要来瞧你,比你小时候爹在山上下山来一趟容易得多了。”
萧护摸了摸萧元宝的头发:“爹只是觉着对不住你,事情想得不周到,累你小时候吃了不少苦。”
“爹已经极为我着想了,世间万事哪能事事顺心的,小时候的那些事情我早都不如何记得了,感觉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我现在就算是记得,也一点感觉不到不痛快。”
萧元宝笑着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怪过爹爹。”
萧护点点头:“让北南留在咱们家,是爹这辈子做的最好的决定,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
“这是自然,谁人不夸哥哥好的。”
萧护默了默:“许你也一直想不明白,北南与萧家非亲非故的,他爹娘离世,当怎么也轮不着来投奔咱们家的。”
萧元宝闻言,扬起眉毛。
其实这事情他埋在心里已经有两年了,自己确实弄不通透。
可他也从来没张口去问过,哥哥待他再好不过,对家里更是百般筹谋。
他如何好去问哥哥当初干嘛要投靠一处外姓人家,只怕自己的好奇让人多了心去。
“不是说哥哥的娘亲和我的娘亲交情很好么,且哥哥的亲戚又不好相与。”
萧护应声:“这些不假,你祁伯父是个情长的人,当初执意不再娶,不仅得罪了北南外祖家的人,也还得罪了祁氏一族的亲长。”
“你祁伯父不想受家里的胁迫,便舍下了磷州这头的一切,去了江州,与家里断了联络。即便如此,后头你祁伯父病死他乡,北南若是愿意低头回去,祁氏一族想来也不会真的绝情到不管他。”
萧元宝点点头:“是啊,那为何偏来了我们家里呢?”
“因为……你们俩定了娃娃亲。”
萧护道:“在江州丘县那些年,北南是一直有与家里通信的,你祁伯父认这桩婚事,爹也认。定下婚约时,那是两家人最好的日子,谁也不愿意再将所剩不多能让人想起那些好日子的约定做毁。”
“为此,北南在失去双亲后,寻来了家里。”
“若不是有婚约在,便是两家有交情,却必然也不会来咱们家。”
萧元宝乍然听闻背后的真相,一时间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从未往这些上想过,可听他爹如今说来,好似也再没有比这更合理的答案。
萧护见萧元宝呆呆的张着嘴,却没有说话。
又道:“他同爹许诺,会好好读书,谋得功名,将来若有个一官半职也好护你周全。爹只答应他在家里安心住下,婚约的事情等将来再说,他也答应,为此这些年便不曾告诉你。”
“如今你大了,再过四五年也能谈婚论嫁,这期间难免会物色人选。”
“爹告诉你这些,不是要勉强你将来一定要和他成亲,只是想你知道还有这般人选,若你们两厢合得来,自然是好,可若合不来,爹会去与他说明白,他是明理的人,想来也不会勉强。将来……也还会是你的哥哥。”
萧护仔细想了许多,这些年与祁北南在一个屋檐下,不仅萧元宝学会了许多处世之道。
连他一个粗枝大叶的人,也学着会多想多周道了。
他自个儿是觉着小宝能和祁北南成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便如他先前所想,外头再是难寻祁北南这般的男子了。
可做长辈的瞧来再好,终归也不是自己与他过日子,还得看孩子自己的想法。
昨儿他忽的想起当初他寻个妇人来照料家里,想着是为小宝好。殊不知好心却办坏事,害得孩子过得不如没有娘。
他醍醐灌顶,仔细想了一番,觉着还是不能依照自己想的来。
萧元宝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下子知晓了件大事。
且最糟糕的是,好似此前懂的事,学的本领,都不足以来处理这件事情。
萧护不得萧元宝的话,也猜不出他怎么想的。
试探问道:“那你觉着北南如何?”
“爹不是明知故问吗。”
萧元宝耳尖发红,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味道来。
话罢,见他爹直直看着他,他心里头顿时慌了起来:“我、我的意思是哥哥他人是很好没得说的。”
“哎呀!我、我先前从来都没想过爹爹说的那些,我不知道。”
“你别着急,爹便是告诉你让你好好想一想的。”
萧护看萧元宝瘪着嘴,眉头也叠着,似是生了气,连忙哄道:“让你心中有个数,不急着立时就要个答复出来。”
萧元宝抿了抿嘴:“我晓得了。”
父子俩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