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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

萧元宝见势道:“娘子要不嫌,不妨尝一尝我做得卤味,瞧瞧可能与儿时的味道沾上些边。”

“我师傅料理卤味下水很有一手,许多人吃了都说好,我姑且学得一手。”

“这怎好意思。”

冯娘子道:“只怕白大夫还没见过要吃大夫菜肉的病患。”

“娘子哪里话,东西便是要人多吃起来才好吃。”

白巧桂道:“冯娘子勿要客气,试一口菜又能如何。”

两人邀着冯娘子进了屋,启了食盒,取了新箸儿教冯娘子吃尝。

那冯娘子进了屋也没再客气,动了筷子,夹了块卤大肠吃罢,又吃了一截卤笋,面上起了笑容。

冯娘子在宫中十年,甚么珍馐佳肴不曾吃尝过。

这般最下等的猪下水吃食,粗略的制作手法,与那些价值数金的珍禽美肉,几十道工艺所出的菜食全然无法相较。

可民间市井菜肴,独有的烟火气、人情味,是那些考究的珍馐所不曾有的。

这些于天潢贵胄而言的腌臜之物,却是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的盘中好菜。

一口肉,一口菜,教她不禁忆起自己在家里做姑娘时,爹娘俱在,一家子团聚在一起的时光。

彼时虽家中不见宽裕,可人却更容易满足。

娘亲带回一方豆腐,一包卤杂碎,她就能欢喜的满院子跑。

如今不愁吃也不缺穿,可却再难欢喜一场。

“哥儿当真好手艺,我幼时常去买的那家卤肉铺子早已不见踪影,在闹市上寻买了好几家卤肉吃,味道却都差那么一些。”

冯娘子道:“倒是哥儿卤做的,还合我胃口。”

萧元宝晓得冯娘子的话有客气的意思,可受这么一位见多识广的擅厨的娘子夸上一句,他还是十分欢喜。

“幸得娘子不嫌粗陋,我这点子功夫都上不得台面。”

“哥儿如何妄自菲薄,我这老婆子旁的不说,吃食上略有些造诣。这菜肉的味道,沾上舌头,便晓得哥儿是个有手艺的。”

萧元宝道:“娘子好灵的舌头。不瞒您说,幼时,我觉着做菜了不得,家里便费尽了心思与我寻得了位老师,学到十二三时终于掌了勺,在乡下置几桌子席面儿还算得心应手。”

“年中来了县城上,本想继续做老本行,与人置席掌勺,奈何却没有人脉。打听一番听闻县里的灶人堂可与灶人人脉,要收不少的银子也便罢了。”

“得闻我是乡野灶人,不曾有师傅教过城中席面儿上的菜,我竟是缴纳银子入堂的门槛都不曾达到。”

冯娘子闻罢:“哥儿是个上进人,年纪不大,竟已掌了勺,说来也是十分本事。”

萧元宝笑道:“娘子切勿夸我,便是昔日在乡野上人人夸说,教我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真有本事。这朝来了县城,看了更广阔的天儿,才晓得我那点子功夫,全然不够瞧。”

“好在是早早泼了我冷水,我也好趁着年纪尚且不算大,还能好好长进一番。只是手艺容易,师傅难寻。”

冯娘子静听说完,心中已有了定论。

这朝总算是晓得了这哥儿近她的目的。

她在宫中十年,又在京城十数载光阴,不说成了人精,却也炼就了双毒辣的眼睛。

自打萧元宝头一日在药堂与她搭话,又还热心引她来宝医堂,她心中便已经有了猜忌。

哥儿与这白医女是好友,家离宝医堂又还近,何故绕路去杏林堂那头买些寻常的药。

后她来宝医堂看诊,哥儿又恰好出现,虽是次数不多,可种种迹象来瞧,怎会不是刻意为之。

冯娘子心头有了数,可哥儿并未有甚么害人举动,她也便没多管。

时至今日,人才算吐露了他的目的,倒也真是稳得住。

冯娘子无心收什嚒徒弟,也没心思受请去给官宦人家教养哥儿姐儿。

她上了年纪,颠簸半生回了乡,只想闲散养老过清闲日子。

于这般刻意接近人的哥儿,她不反感也没欢喜,见识的多了,心中便平淡的很,这不过就是个识人的手段而已,若未有歪心思,大家不戳破相安无事。

不过这哥儿为了识得她,倒还真下了功夫,也实打实的帮她解了烦忧。

说来,也是个上进会办事的哥儿,为着前程钻营谋划的人从来都不寒碜。

她要是指点个小灶哥儿做几碟子城里席面儿上的菜,也不是甚么难事。

便当是寻个人说说话儿,打发一二晨光罢了。

于是冯娘子看向萧元宝,道:“哥儿若得闲,无事时可到我家中坐坐。老妇也曾见识过些菜式,可与哥儿探讨一二。”

萧元宝闻言喜出望外,竟是不想冯娘子这般上道,他连忙道:“如何不得闲,娘子不嫌我上门叨扰就太好了!”

白巧桂也替萧元宝欢喜,她道:“不知二位灶人切磋手艺的时候能否唤上我,虽说我是不懂做菜,不过好在长了张嘴,吃得来东西。”

冯娘子道:“白大夫乐意登门,我再是欢喜不过。”

祁北南从书院下学回家时,就见着萧元宝喜滋滋的正在园子里给花草浇水。